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位翩翩风流公子,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白鹤花纹的银色滚边与他头上的白玉发簪相交辉映,眉毛微挑,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在看见屋子里的楚萧后,不禁暗了几分颜色。
来人是主母杨氏哥哥家的儿子,名唤杨瑜。
杨瑜是主母哥哥家的长子,自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虽不似其他世家子弟那般胡做废物,整日沾花惹草,但也是整日玩乐,不学无术。
他自幼生的便好,夏冬阳小时候极喜欢这位表哥,做什么事情都喜好粘着他,可偏偏不知为何,杨瑜却独独对夏春昭这位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高看一眼,每每淘得了什么新鲜事物,总是要第一个跑来与夏春昭分享,年纪大一点了,对夏春昭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夏冬阳喜好争风吃醋,总是在杨瑜面前有意无意地数落夏春昭的坏话,可却是丝毫没有影响杨瑜对夏春昭的关怀,反倒是自己越来越被杨瑜疏远。
夏春昭只当是杨瑜怜惜自己阿娘走得早,阿爹对她也不重视。
可只有杨瑜自己知道,自从幼时看了第一眼后,自己就对这位水灵娇嫩的表妹移不开了眼睛,从此心中已是再容不下他人。
“表哥!”夏春昭见杨瑜来了,自然是欣喜,忙让柳青备茶,“表哥今日怎么来了?”
杨瑜信步走进屋子坐下,目光与楚萧对上,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楚萧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窗外,杨瑜嘴角牵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喝了一口茶。
“表妹在百花宴上大展身手,舞姿动人,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羡慕我杨瑜有一位才貌俱全的表妹,表妹如此给我长脸,我这当哥哥的还没谢谢表妹呢。”杨瑜侧身说道。
夏春昭笑了笑,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画集,“那日表哥借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今日便归还给表哥吧。”
夏春昭小时候随母亲在烟花之地长大,那里有许多擅长琴棋书画的姐姐,她那时闲的无聊,便常常跟在姐姐身后学画,或许是她天资聪慧,画出来的成品个个都栩栩如生。
偶然有一日杨瑜见到了夏春昭的画作,连连称赞,在得知她喜好作画后,更是四处搜刮一些名师画作来给她,以供她临摹。
杨瑜接过了画集,随意翻了两下,又将画集放在了桌子上,“表妹,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你就收着。”
“那可不行。”夏春昭知道这些画集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定是价值不菲,连忙拒绝。
杨瑜倒也是没强求,将画册放进了衣袖内。
见夏春昭又沉默了,他偏了偏头,费尽心思地找着夏春昭感兴趣的话题,“表妹啊,你上次......对,你上次看的那本山水画册我那日闲的无聊,我也将它细细品味了一番,今日便来与你细细探讨。”
“我觉得啊,其实那书上的画作,我觉得还没有表妹画的好呢,我记得有一幅图,明明是山水图,却是只见山,不见水......”
一直没有出声的楚萧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哼,缓缓地开了口,“那是画者故意而为之,是以留白来画水,空白处要感觉是物象,是水,是水气,是云水飘渺,而不是白纸。”
夏春昭不禁一声惊叹,回头去看楚萧,“是了,未曾想到你竟还懂画?”
楚萧靠窗而站,沉着一个肩膀,漫不经心地站姿却不显痞气,反而倒是衬出了一股风流飘逸的气质,丝毫不必坐在身旁的杨瑜差。
见夏春昭如此夸赞楚萧,杨瑜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挑眉问道,“表妹,刚才进门的时候便想着问你,这个人是谁啊?为何在表妹你的闺房之中。”
“呃......”夏春昭一时语塞,其实刚才就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向杨瑜解释,不想杨瑜一进来便开了一个玩笑,似乎也并未注意到楚萧,这件事也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楚萧是如何被自己拾来的,定是不能对表哥实话实说,免得表哥担心。
略微思索了一下,夏春昭连忙笑道,“忘记告诉表哥了,这是楚萧,是从我阿娘故里来的,小时候我们便相识,如今他家道中落,来了京城恰好被我瞧见,我便将他带了回来,毕竟是童年旧友,我这院子也是冷清,多一个人总归是好的。”
“哦?”杨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眼再次细细打量着楚萧,“童年旧友,你与我表妹是打小便认识?”
楚萧看了夏春昭一眼,她对他眨了眨眼睛,他了然,便顺着夏春昭的意思继续胡编,“是,我长夏姑娘几岁,是与夏姑娘一同长大的,此次进京,也是多亏遇见了夏姑娘,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杨瑜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心中已是了然,夏春昭她们母女是从扬州来的,扬州口音独特,他记得夏春昭刚来的时候,便是一口咿咿呀呀的扬州方言,过了很长时间才得以更正,可如今眼前此人说话却是丝毫没有扬州口音的一点味道,怎会是从扬州城而来呢?
可即是夏春昭有意隐瞒,此时他倒是也不好拆穿。
“那表妹是想将他留在你院子里做个家仆?”
“是,倒也并非家仆,我院中冷清,不过是填个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