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阳话还没有说完,一壶茶水便全部浇到了她的头上,茶水从头顶留下,淋了一身,有几簇茶叶黏在了一起,粘在了她的脸上,和着夏冬阳脸上嫣红的五指印,显得十分的狼狈。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夏春昭赤红着眼睛捡起了自己刚刚打碎的茶壶碎片,紧紧握在手里,抵在了夏冬阳的咽喉处。
“你阿娘做什么?”
“呵!”夏冬阳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看着夏春昭握着碎瓷片的手指缝隙中渗出了丝丝的猩红色。
“怎么?不把话说破,你听不懂?那好,我给你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你阿娘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我阿娘找人污了她的清白,她受不住了所以回来那一日便就自杀了,而你,你之所以会被绑架会被人下药是因为我找的人,我也想让你受到和你阿娘一样的下场,可是你偏偏比较幸运,竟然被人救了。怎么样?听明白了吗!”
夏冬阳一把推开了自己身前的夏春昭,夏春昭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手掌刚好按在了那一地的碎瓷片中。
手心处传来了钻心的痛楚,可是夏春昭感受不到,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的抽疼难受的她几乎就要窒息。
即便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可是夏春昭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那日她将采来的木槿花放到她阿娘的木桶后,转身要出去时,她阿娘又叫住了她。
当时她阿娘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温柔,沉默了半天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她淡淡地笑了笑,便让她出去了。
现在想想,阿娘那时明明在笑,可是表情和眼神,却又是那样的悲伤难过。
她忽然不懂她和她阿娘这些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前她阿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将时,阿爹没有权利抗拒,娶了杨家的女儿,独留阿娘一个人在扬州独自拉扯她长大。后来升官了之后,将她们母女二人接了过来,本想着以后就可以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一起了,可是没有想到杨夫人却是一个张扬跋扈之人,杨家势大,虽然可以挑衅,但是不可一再触碰底线,夏轲有能力将她们母女二人接过来,却没有能力护她们平安。
所以呢?她阿娘忍受的这些委屈是为了谁呢?阿娘受的这些委屈,谁又可以帮她讨回来呢?
夏春昭平生心中从来都没有萌生过如此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笑意狰狞的女人生吞活剥。
“夏冬阳,”夏春昭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目赤红,却没留下一滴眼泪。
“夏冬阳,我不管你今日告诉我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你告诉我了,那你就不要怪我日后一一的将这些都讨回来!”
“哈!”夏冬阳忍不住一声嘲讽,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春昭,“你到底在不自量力些什么?我告诉你这些,自然就是为了让你不痛快!我就喜欢看你恨我,却又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啧啧啧,可真是让人心疼呢!”
屋子之外,一片晴空大好。
庭院中的侍女来来往往地忙碌着,谁都没有注意到大小姐房间里边刚刚发生的争吵。
也没有人发现,大小姐的屋顶上边,伏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肩膀处似乎在极其压抑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