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北堂贤来说,这些传说中的宗门仙人已经成为传奇,而他们的修为也为世人所不容。这少年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样子,他忽然有点好奇了。
“放弃国家的责任、功成身退、倒头就睡。阁下您这才放心,真是国民的恩赐.”
Juke望着他,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表情说:”师傅的修炼为我所不知,但他老人家的心态,是徒儿也能感觉得到的。说到底,还是八字决定。”
“哪个八字?”三个人的目光都很明亮,唯恐漏听了一句话,他们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茱铭注视着我,缓缓地说:”如我无心,无欲无求。”
这个八字平平的,深沉的,三个人乍然一听,却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细细品味之后,却如吃了糖一样,越嚼越香。
虽然北堂贤和柳长卿都是凡人,但这八个字还是让两人浑身一震,仿佛隐隐中抓住了什么,若有恍悟。
朱铭让三个人想了一会儿,又继续提道:”这八字真言,大家的理解都不一样。但是,这是同样的道理,下面我要说我的理解……
“如修行人,舍弃杂念,不求无欲,修行修行。它能做到什么程度,它就会达到什么程度。”
“像文人骚客。摒弃杂念,不求无欲,潜心研究词藻。它的诗歌歌赋,越来越显得弥足珍贵。
“就像帝王一样。舍弃杂念,不求无欲,做一个有责任心的国家。它的出国力,就是它的强盛。”
“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俱全,若做不到十全十美,只会专心一件事,这样做若是做得好,就是十全九美,此生也不枉。”
“原来是这样!
北门头咕哝。一种深深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青少年这番好似醍醐灌醒的话,立刻让他明白为什么那高人要收他为徒。由于少年的悟性,着实让人发自内心的震撼,若是再假以时日,这少年想必可以在不远的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回首这句话。回首少年时,柳长卿不禁长声叹息,感慨万千:”可笑我五岁从文,到如今七十岁,足足六十五载,本以为心已清净。想不到今天才发现,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漏洞,当真是白活了!”
柳长卿一脸兴奋和感慨。朱铭看着心里一叹,这就是凡人吧,当有所成后自以为了得,却不知天外有天的道理,如今明悟却已来不及。
朱铭道:”古人云。闻道夕死。柳皇傅有这样的明悟,倒也不晚,以后肯定会多一些。”
柳长卿摇摇头,苦笑道:”林哥哥不要叫我皇傅,和林兄比起来老朽还有许多可学之处。如果我还在土里。能够在林兄这里悟出自己的真谛,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哪怕是万分之一,都是无悔的。”
柳长卿的话中带着一些萧瑟,就是朱铭听了也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若不能得到万事万物的天衍之法,又有幸得到高人的指点,只怕连柳长卿这心都没有吧?多半只能借这残体为仇,为恨而无限纠缠下去,最后在这北堂的边域里稍纵即逝,死心塌地……
“林兄你我一见如故,若是林兄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做一个忘年之交吧,以后就和辈分上的人相见,不管怎么说,兄弟们,怎么称呼呢?”
如今大多数的世俗之人都被一颗心束缚着,就凭柳长卿能够看透自己这一点,朱铭对他也有一种好感:”是林凡高攀。”
没有,只有柳树一个人高攀着才行。柳长卿客气地说:”陛下,择日不如撞日,何不与龙空轩请林兄弟共饮一杯?”
“长卿提议还好,不知林兄弟打算怎样?”北门头也笑道:”再说,以后在林兄面前也不要叫我陛下了,大家都兄弟姊妹相称吧,免得分不清。”
朱铭稍稍思量了一下,便答应了,道:”柳兄,北堂兄,还有陈兄,对于我师兄的事,也请三人保守秘密。
尽管朱铭故意捏造了一位大师来掩饰自己,接近皇族,但还是要小心,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躲在暗处的”新天地”。
当然,北堂贤知道朱铭的怀疑,旋即道:”林兄弟放心,今日的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就我三人所知,决不会泄漏出去。可是说到这儿,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林兄说,不知林兄能否把那个妖物点上眼睛?”
不可以。”朱铭摇摇头。
北门头脸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直接拒绝,忙道:”家婆说的两万两金,我一定要按价付!”
“不是钱的问题。林先生不但幸运,而且有一个能干的弟兄,他怎么可能把钱弄丢了呢?”
“林兄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听到这里,北堂贤老脸通红。
朱铭望着北堂贤一眼,就随便一笑:”点睛之处,留着罢。当他年满十五岁的时候,等他长大了,我会亲眼看见他的,作为礼物。”
“这玩意儿还好好的,都是林兄做的。”
北堂贤笑道:”陈公,通知贺掌柜在天雅间设宴,我要和林兄弟喝一杯!
陈时俊点头道:”是的,老爷。”
听到北堂贤要请朱铭吃饭的消息,贺新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北堂贤是个什么样的人,北堂国主,今日圣上,居然如此恭敬的请人吃饭?看来和他关系最好的柳长卿也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
更有甚者,她掉下了眼珠,北堂贤似乎在林凡的后面勾了勾,而且,两人明明年龄相距甚远,在交谈时,竟以平辈相处论交。
这棵树,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夜晚,四人在天雅间谈笑风生,有说有笑,有说有笑直到天明。
而且林凡这个名字,也成了最近龙空轩最热门议论的话题。风之盛甚至比柳皇傅千金买画还厉害。有一阵子,大家都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因为能让一代国学大师屈尊请共酌,其背后的来历可不简单。
可是许多人又想不通,假如来头真不小,那何必自龙空轩当火夫呢?这个职业可能是龙空轩中最累的了,能在里面吃苦的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急需赚钱养家,不然谁愿意在这么油闷热的地方烧火受罪呢?
使人困惑的地方就在这儿。
一位可以请一代国学大师吃饭的主人,会在哪里陷入贫困?可是这主,就偏偏要在火房里做事,连贺新兰让他做龙空轩掌事的邀请都拒绝了,这使许多人很是不解。
总而言之,说到这里,林凡的名字,也就热闹了一晚上。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在东城,甚至在宫中,声名鹊起。
之后,这个名字传到了潘武耳朵里,立刻就把他吓了三天。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给林凡上过一堂课,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告诉北堂贤,让他来替自己出气呢?
潘武蛮横不错,可他又蛮横起来了,还能硬撑到今天圣君不成?
走到门口时,这老爷已是彻底收敛了,跟一个寡妇似地进了家门,没有二门不迈,连龙空轩也不能进去。直至某天姜皇后的老管家上门拜访。就让他去姜王府走一趟吧,姜王府的门儿已经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