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澜叹气:“看着严老的模样,我就怕我有一天突然也这样了该怎么办呢?”
医院这个地方,包含了太多人类的负面情绪,它的色调是冷淡的白,或是毫无生气的灰。
姚文澜还是头一次在闻栎面前一起对未来的担忧,闻栎握着她的手:“不会的,你会一直好好的。一直陪着我的。”
这是谎话。
两人都知道。
闻栎早就过了生病需要瞒着的年纪了,姚文澜还年轻,不到五十,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状况日益下滑,胰腺癌这种病,治好的几率很小的。
“之前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孩现在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吧?新学期开始了,也不知她适应的怎么样,你有没有问过?”姚文澜说。
闻栎摇头:“她没打电话过来。”
“或许是新学期忙着呢。”姚文澜浅笑着,“我前些时间啊,很担心你,梦里又一直梦到她,总觉得是种预示什么的。果然你和小程结婚后,就没梦过了。”
闻栎本想问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他脑海中浮现起那姑娘一个人孤零零捧着爷爷骨灰的画面。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后替姚文澜掩掩被角,找了个离开的借口:“我出去看看生哥。”
严老的助理和程默生一起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助理说已经联系上了严老的家人,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应该能到。
“竟联系上了?”说实话程默生对严家的了解并没有他父母亲多,他问:“联系上了谁?”
“严老的儿子。听说严先生会带着儿子一起过来,严少爷这些年在国外,今早的机票,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到了。”
助理提到时间程默生才发现已经快要中午了,他歉意地表示辞别之意,下午还有班。
助理表示理解,说严老醒来会通知他们的,“午饭我就不请了,我还得守着严老,见谅。”
“无事,这也是你的工作。”
程默生和闻栎一起走了,走之前他问姚文澜中午想吃什么,做是来不及做了,但是可以买回来。
姚文澜摇头,“你们自己忙吧,不用管我。”
在医院停车场闻栎似乎瞧见个熟悉的背影,但一晃而过,再瞧就瞧不见了,他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下午闻栎的工作不是回咖啡厅,而是去程家的某个子公司当老板,因为前些日子程父召回了几位程家的远房亲戚,一人分了一家子公司,还立了规矩,说是一年以后,谁经营的最好,日后董事长的位置就归谁。
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程家的几位远房亲戚狂喜,要知道以前可轮不到他们管理家族核心企业,他们不过都是些远方罢了,能跟着程家混点油水就算不错了,这下突然说他们也有触碰到核心的机会,怎么能不喜?
相比于其他人的高兴,闻栎就有些呆住了,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程默生也在,他扯扯程默生的衣袖,小声嘀咕:“这怎么回事?”
程默生淡然:“估计是爸给你的考核吧。”
他接着道:“你可一定要拼尽全力,不然依我爸的性子,这公司以后可能就真不是我的了。”
闻栎不是很懂,他怎么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我们不是定好了一年期限吗?”他凑到程默生耳边小声说。
“不知道我爸突然发什么疯,你可一定要帮帮我。”程默生卖惨。
闻栎:“……”
他合理怀疑这是父子俩一起撮合给他演的一场戏。
虽然怀疑,但闻栎还是对程默生心软了,尽管他不懂为什么非要他来接管这个公司,CEO是可以外聘的,只要程默生坐稳董事长的位置——也不对,他可是太子爷,只要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确实不行。
他就没见过哪家董事长天天跑去医院给人做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