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鉴温:“?”
……他、好、懂、啊!
女生浅淡细眉小幅度的抖动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顾弋无声打量,已然看穿对方心思。
但他这么说,完全不是因为他“经验丰富”。这个可千万不能误会他。
只是战队队友成天在他耳边灌输这些东西,想不耳濡目染都难。
不过,见女生似是有些动摇,顾弋乘胜追击:“所以,在外面的时候,给我点面子,不要让我做那种没有绅士风度的人。”
“我这个人,真的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的。”
任鉴温:“……”
暗自叹了口气,她终于顿步。
耷拉着眼,可怜巴巴却又无可奈何地看他。
最终她先执笔签下“停战协议”。
真是败给你啦。
任鉴温心里无奈地想。
“不过,把你的菜给我提吧?”任鉴温指着他左手的东西,提出自认为合理的请求。
*
对任鉴温来说费力的东西,对顾弋来说就很轻松了。
他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拿起最上方因为太满装不下而时不时在掉落的边缘试探的粉色罐装饮品,细细打量起来。
包装花里胡哨的,又是卡通人物,又是草莓印花。
但他喜欢。
顾弋:“这是什么?草莓汁?”
帮顾弋提着才的任鉴温摇了摇头,指着包装上面的“ACL4%”,那是酒精含量的意思:“是啤酒,嗯,果味啤酒饮料,这一罐是草莓味的。”
……酒?
顾弋眉峰微聚。
看了她一眼,分明眉目乖巧的很。
她看起来才像是那种爱喝草莓牛奶的人。
反倒是他,一大老爷们,拿着瓶草莓牛奶喝的时候总被人槽怎么爱喝这种娘们唧唧的饮料。
这点他向来懒得理会。
关于这种事情,谁也别说服谁。人活在世上,几十年的经验化作自身特有的一套理论和法则,由此偏见顺应产生。
因为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存在如出一辙的思维。
顾弋:“未成年不是不能喝酒么?”
“……”
任鉴温:“?”
她声音清淳,毫不慌张:“我成年了。”
听着底气十足。
不像是强行扯谎。
顾弋这下安心,但明面上还是一副“我其实不太在意”的模样,他语气冷淡地“哦”了声。
“买这么多,一个人喝的完?”
任鉴温:“……”
多吗?
……不吧。
“只买了十罐,一天一罐,十天就喝完了。”她解释。
哦。
一个人喝啊?
一个人啊?
那敢情好。
*
隔着半透明的塑料袋,眼神飘忽打量着,任鉴温暗自猜测他买了哪些东西。
好像有胡萝卜……橙色很明显。
圆圆黄黄看起来很敦实的一个个不规则球体,那是土豆吧?
唔……还有紫色的一个球体,比土豆大挺多,单单一个,没有同类伙伴。
可能是……洋葱?
他还买了红肉,但具体是什么肉,她分辨不出。
其他的零零碎碎,不打开袋子也无法判断。
她垂眸,数着路边经过的小碎石块到42个,像是玩游戏一些技能需要蓄力,到了那个关键点,才开口问:“你……会做饭?”
年轻人嗯了声,见她眸中一闪而过惊讶,挑着一边眉毛,反问:“你不信?”
任鉴温摇头,并没有不相信他的意思。
一般人没必要在这方面扯谎。没意义。
只是——
她声音越说越低:“感觉你比较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
顾弋:“?”
……十指、不沾、阳春水?
如果记忆没出差错,这主要用来形容女性吧?
他皱着眉抗议了一下:“这形容用你身上比较合适吧?”
任鉴温:“……”
好像是没错TT
“我以前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那里饮食吃不惯。叫外卖下馆子又贵。自己就学着做了点自己爱吃的。”
原来是这样啊。
……她也在国外待过。而且还是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生活基本能力毫无提升。
如此看来,她真是太差劲了。
任鉴温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和他形成鲜明对照,难免有些感慨,失落道:“真好,我就……不会做饭。”
提到这点,她垂头丧气,像是被海水冲上沙滩的了无生气的藻类。
原本以为他会说些很常规的话,比如“可以试着学一下”之类的。、
却没想到。
“这不挺好。”他声音干脆地评价。
“……”
任鉴温:“?”
嗯?
真的不是讽刺吗?
他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眉间。在深邃目光的背后,她好像看到了认真。
没停留多久,年轻人很快将实现移开,重新落回密密匝匝的栗子树叶片间,他声调寡淡,像谈论今天星期几天气晴一般稀疏平常:“我妈以前和我姐说,家务活女孩子用不着学着做。”
过了一秒,他又继续。
“这种事情,会得越多,就做得越多。”
说到这里,顾弋一下子落入回忆,眸光倏然间黯淡下来。
他妈说这话具体是哪一天,那一年他几岁,他姐姐又是几岁,他记不大清。
只知道那一天和往常每一天都极度相似。从不管家里事的父亲吃完饭便缩进书房,忙他的工作,又或者说是爱好。
对他来说是天堂的地方对整个家却像是不可说的禁地。
空间狭小,逼仄的厨房里,他姐帮着他妈洗碗。
那天他妈一定很生气,许是工作上有诸多不顺心,又或是怒气挤压太久。
总之应了那句老话,沉默的火山爆发起来最可怕。
平时越是忍气吞声和和气气的人,真到了崩溃的边缘,能做出让人瞠目结舌、无法想象的举动。
一向垂眉顺目的漂亮妇人平时总像端着似的令人觉得如同高岭之花般淡雅、气质过人,受过良好教育又在高中任教文科的母亲,在外人看来如此贤惠温柔。
但顷刻间,那张漂亮的脸一下子模糊成另一种模样。像是被魔鬼附身般,狰狞之色袭上面目,占据脸部表情的主基调。
母亲愤怒地夺过他姐姐手中在洗的那只碗,他清晰地记得那只碗是他父亲使用的那一只。
手臂撑开往上一抬,她痛苦地闭上眼,一口气从下往上,又向下,紧接着,几乎同一时刻,重物落地破碎声几乎撕裂了每个人的耳膜。
溅落在地的碎片在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亦如母亲开口说话,在姐姐思想上盖上火漆。
“你学什么都好,别学着做家务。”
“不然以后有的你苦。”
她字字清晰,像是重金属的节奏,每一个拍子精准地敲打在她身上。
也在他身上留下斑驳。
也许是当时碗落地的声音太响,几乎是镌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于是他总能完整重现那天场景,还有他妈说的那番话。
年轻人阖了阖眼,于默然无声处,突出的喉结滚动,完成一次难以名状的艰难的吞咽。
一些回忆总像是不断燃烧的蜡烛,永远在消耗生命的剩余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家里谁掌厨,都懂了8?
顾弋真是我写过最会瞎几把扯的嘴炮流男主了(。
短短三年我的审美就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畸变x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个喜欢冰山男主的小萝莉(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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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更新时间定早上6:00吧,这个点木有刷到就是木有了_(:з」∠)_
要是有加更的话时间一定是不确定,想发就发了(但加更本身就是一个性质为虚假的事件,我竟然这么膨胀能说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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