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留在长姐身边,白承珏才仿若像个孩子。
午膳过后,他躺在侧厅的塌上,白青璃坐在床边轻声哼唱着,这曲子是生母还在时哄他和阿姐入睡的歌谣。
伴着悠扬悦耳的歌声,难得熟睡了一回。
待再度醒来已经傍晚,白承珏睁眼便见长姐靠着塌边,单手杵着额角。
他起身时尽可能放轻动作,还未下榻。
还是扰的白青璃惊醒。
白青璃杵着软塌站起身道:“珏儿,时候不早,应当出宫了。”
“嗯。”
“外面风寒,离开时披件氅衣,你刚醒,出去容易着凉。”
白青璃说着拿起搁在一旁的铁盔为白承珏戴上,指端不住停在脖颈上被划开的红痕,又缓缓收拢掌心,“珏儿,阿姐很好,不必常入宫探望,我不求别的,只希望我的珏儿安顺欢喜。”
他心知白青璃心疼他每每进宫都要戴着这宛若枷锁般的铁盔。
可宫中寂寥,只有这些年陪她的宫婢,方寸之地,除了他白青璃恐怕再无盼头。
白青璃为他披上氅衣,他轻声道:“再过两日,宫外会有灯会,阿姐出宫走走。”
“珏儿……”
他先一步打断道:“你若再拒绝,我恐怕只只有让殿下出面了。”
白青璃无奈轻叹道:“已过弱冠之年,行事作风怎还同个孩子,我命运不是嫁给达官贵人笼络前朝,便是和亲异族,珏儿你已是大人,要知道享受这深宫中的锦衣玉食,哪有事事顺遂的……”
“当真要我抬出圣上不可?”
白青璃眉心微蹙,自认说不动白承珏,到了只能点头应下。
出宫前,为了灯会的事,白承珏特意去同白彦丘告别。
刚开口提及白青璃出宫一事,那孩子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应下,并允诺一定会派侍卫随同,保证白青璃的安危。
白彦丘道:“我应承了小皇叔,小皇叔是不是也当答应我今年生辰陪我一同度过。”
“宫中摆宴,我自当会来。”
“我的意思是,小皇叔可否在宫中留宿一宿?”白彦丘攥紧他袖口,见他迟迟没有答复,缓缓松开手,失落的脸上强撑着笑容,“彦丘知道了,本不该勉强的。”
“好。”
听他答应,白彦丘脸上神情一松,终是有了些笑意。
一路送白承珏到屋门外,才依依不舍的望着白承珏的背影远去。
宫外,白承珏坐在马车内,拉开车帘看着外面正当热闹的晚市。
宫中的事已经解决,接下来的时间,当将重心放在薛北望身上。
以退为进,方为长久之策。
那夜主仆二人在床边的顾虑到给白承珏提醒。
以现在的关系,顺顺利利的走下去,事情终归到不了他想要的结果。
……
客栈内的人只剩寥寥。
小木子气喘吁吁的回到客栈,抬头对向薛北望的双眼,心下一惊,转头正欲想走,便被薛北望冷声叫住。
薛北望缓步走向小木子,眸光渐冷:“跑什么?”
小木子支吾道:“人还没找到,我不好意思见公子。”
薛北望垂眸道:“都这么晚了,还没找到……”
“爷,我们从天亮就找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想必是绝玉公子故意躲着我们。”
薛北望长叹:“算了睡吧,我自己再出去找,等绝玉回来,你也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猜测。”
“是。”
薛北望离开客栈。
看着逐渐安静的夜市,竟不知该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