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快步赶至崇武殿,殿外御林军肃立在殿外,围着宫墙围得水泄不通。云珩入殿,有侍卫长拔剑拦下,道:“谁人,何故入殿!”
云珩却显得极镇定,一瞥那锋锐的剑锋,道:“把剑收起,我是永寿宫的,有事面见太后。”
现如今情况危机,侍卫长断不会轻易放云珩入内,那闪着明光的剑依旧是架在云珩身前,丝毫未动。
云珩冷言道:“事关危急,你若是再迟疑半刻,坏了大事,你担待不起!还不退下,让我进去。”
侍卫长一愣,心里头反复思虑,最后也只罢避重就轻让云珩入内。云珩大步入殿门,不愿迟疑片刻,即刻入大殿内。
殿内燃起明亮宫灯,将本阔大孤冷的殿堂照亮,数十位皇室宗亲立足殿中。云珩目不斜视,直步走向太后歇息那处。
殿中的人自云珩入内,就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太后在云珩走近时,忍不住道:“如今局势危机,你为何来!”
云珩跪地道:“永寿宫都已安排妥当,太后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告知。”
太后皱眉,云珩却起身直直面向正堂的崇德帝,随即重重跪倒在地,高声道:“此诚患及东漠存亡之秋,现有逆贼意欲谋逆篡位,更甚起兵欲谋杀诸皇室宗亲。今日即是最险峻时刻,东漠皇朝建都百余年载,将败兵溃已成定局,倘若再不奋起反抗,恐怕起死回生之术也无济于事。”
“今夜便是患及皇都,你一个贱奴,能挽回何余地!”华然自殿下走出,咄咄逼人道:“现如今有原丞相在外操持,更有王父南午门外以骨肉之力,士兵以血肉之躯力挽狂澜,你能有什么用!况且你也是个大逆不道罔顾君恩的逆贼,云家当日也曾起兵谋逆,只是徒劳无功被立地/正/法,谁知这次你是否心怀不轨!”
云珩不为她的话而有丝毫怒意,只是唇角一勾露出鄙夷之笑。在众人异样的神色中,认真道:“现外头人马混乱,我为何要冒着性命之险前来。”
语未完,云珩微蹙眉环顾四周,继续道:“公主说得好,现外头有原丞相与钱国公等人力挽狂澜,听闻更甚至调动巡防营大理寺等部门兵马,但为何军令部的兵马迟迟不来!”
军令部虽历朝都是重要军机部门,却在崇德帝登基即位后,渐渐隐退于朝堂。虽仍旧有行事机构,但渐不插手朝堂事物。
世人多番揣测何故轮得此境,终无定论。
华然虽聪敏,但对这些军时政事不甚明白,一时语塞。崇德帝挺立的身躯微一僵,转身直视云珩,逼问道:“你如何知晓!”
他的语气太过乖戾,云珩强颜欢笑道:“陛下不必怀疑奴婢,奴婢只是一个托信的人罢了。”随即缓缓抬高右手至头顶以示众人,那纤细的手中握着一纸书信,道:“这书信是浣衣局臧妃所托,她要奴婢转达此信务必亲自交由陛下。”
吕宋从殿侧过来,从云珩手中取了书信,转身上殿交给崇德帝。钱皇后亦被崇德帝挥手推去,崇德帝将书信拆开,展开信纸默读书信内容,待结束方把书信揉作一团,却又在后来慢慢松了手。
“吕宋,派五十御林军前往军令部,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信交由楚之平。”随即将信放至吕宋手上。
吕宋为难道:“陛下,现如今宫中御林军所剩无多,派出五十人恐对安危有所牵涉,还望……”
“少说废话!”崇德帝挥手打断他的话:“这封信无论如何都需交到燕山铭手中,倘若不能,你便不用再回来。”
吕宋听出话中的严重性,也不多言,领了旨择了五十御林军,从后殿撤去。
在此殿外,已听到刀剑交锋而起的噌然之声,亦有惨痛嘶鸣之声。而透过这蒙着明白的窗纸,外头漆黑中有明亮的光一闪而过,如同轰然作响的闪电般。
殿内有人被这响动而担惊受怕,议论纷纷。崇德帝站立高堂,一步步走下殿台道:“扶朕出去,朕要去见这逆子!”
————
遥望九重宫阙外,有人举军旗摇曳似火龙腾耀,万人阵前一人雄姿英发手擒长戟,眼中猩红暴虐。身旁有兵马万万,人头攒动刀剑相向,好不混乱。
而站立城楼之上的崇德帝经人搀扶,手扶着糙裂的城墙,愤然大喊道,“逆子,你还不放下手中刀剑,你这逆子!这等荒唐之事你竟也干得出!”
火光之下,掩映出南淳耀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他骑坐在马背上,手擒刀戟直直冲向崇德帝的方向。他尖锐的笑声,划破未曾平寂的夜空:“父皇总说儿臣糊涂,办事不利。那么儿臣今日便让父皇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聪明事,不知父皇可满意!”
“逆子,你只要肯放下刀剑,令十万军马撤出城外,朕即可对今日一事,一律既往不咎!”
崇德帝这番话莫说是对南淳耀,连同一旁的顾襄城都不禁冷笑出声。
南淳耀厉声狂笑:“父皇说的既往不咎是如何的既往不咎,是在儿臣解下刀剑后的兵刃以对,还是真正的既往不咎任儿臣自生自灭,被我那好皇兄们一个个算计,遭由万人唾骂!”
崇德帝被心思被揭穿,恼羞成怒,直指道,“你大逆不道,朕给你赎罪机会你既然不肯接受,那便由不得你了!”
“父皇,其实儿臣很早之前就也想知道,坐在这这皇位上是如何滋味。你坐了十多年,也该够了!”他的目光如炬盯着那明黄带着无上尊荣的龙袍,流露出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