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肘撑在石桌上,当然,也是铺了锦缎的。
这个锦缎,也是有来由的。
一年前,她初来月事,而后又来找守慧,谁知因为自己没在意,直接坐在石凳上,待回去后,她这个练气期十层修者竟然肚子疼了!
而后自己被美人娘亲耳提面令,月事来时的注意事件,等再来守慧这里时,他就再也没让自己接触过,那些被美人娘亲提起过的东西了。
她手指不自觉的在锦缎上乱画。
守慧是个和尚——但是他可以还俗。
自己有婚约——可是解除很容易,根据自己派遣厉鬼查探,男女主已经搅和上了。
守慧对自己很好,除了爹娘他对自己最好了。
那自己呢?除了守慧,好像别的男人对她来说都一样。
当然,美男爹不算在里面。
这样算下来,似乎,也挺好?她想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果。
那,她又捻了捻手指,那守慧,会还俗,并且向自己求婚吗?她不确定的想着。
最后她决定静观其变。
守慧端着茶水点心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做好了决定,彻底安静下来的陶灼。
他见陶灼如此快就安静下来,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依旧略快的心跳,不禁有些失落。
阿灼,是不是根本没有懂……
陶灼捻起最爱吃的绿豆糕,再喝一口最爱吃的甜茶,只觉得心情无比之好。
随即就想起了正事。
“守慧,我爹这次调任,你可不能再插手了,我想回京去看看热闹。”
热闹?守慧倒茶的手一顿,回想了一下收到的消息。
难道是摄宗明和傅婉瑶那两个人的事?他看着陶灼,有些不确定的想。
陶灼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们俩。
阿灼,是真的不在意摄宗明。
这个想法猛的占据了他整个思绪,守慧忽的笑开,眉眼温润依旧,却喜色盎然,“好,”
他本来也没准备插手,他家小阿灼即将及笄,他想让她拥有一场最好的及笄礼。
而这一点,在这柳州,自然是做不到的。
陶灼其实也想过了守慧不会阻拦,不过她想到的,却是她自己的婚约。
到时候为了不耽误自己,纵然守慧阻拦,怕是美人娘亲也会带自己回去的。
如此,守慧再阻拦就没有了必要。
如今确定一番不会生变,她就又开开心心享受起来。
守慧就一直笑看着她,偶尔给她添杯茶,闲说两句生活中的琐事。
“可吃好了?”守慧伸手递过一方素色手帕,柔声问道。
陶灼放下茶杯,习惯成自然的接过手帕轻拭唇边,眼睛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守慧笑着收回了手,对她熟稔的模样很是受用。
“且先等我会儿,”说着,他起身向卧房里走去。
“哦,”陶灼呆呆的应了声,随后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随即双眼发亮的盯着门口。
红翡,她的红翡,她竟然忘了。
想到这里她抬手掩住了眼,天,她,先是被美色所迷,而后又被美食所迷。
她来到这里的原因,竟然被她忘了。
守慧端着一方托盘,步履从容的迈步走出来,只戏谑的看了一眼把手撤下来的陶灼。
“想起来了?”他轻笑着说。
陶灼皱皱鼻子,有点尴尬怎么办。
当然是让守慧不再提起这一点了,然后,她就眉眼弯弯,殷红的嘴唇勾起,灿烂的冲守慧笑了一下。
守慧看着这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只觉心软成一团,便微笑一下,就此放过某个有时候脸皮很薄的小姑娘。
他坐定,掀开托盘上的布帛,顿时一块色泽鲜艳无比,生机勃勃的红翡出现在陶灼眼前。
整块红翡呈椭圆状,只比托盘略小一圈,痕迹很新,应该是新采出来的。
陶灼伸手拿起,这几十多斤的重量在她手上宛若无物一般。
颜色的确如守慧信中所说,如三月桃花,和陶灼一身桃红色衣裙交相生映。
“真好看,”陶灼缓缓抚了抚,这世间诸色,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桃红之色。
的确好看,守慧在心中暗说,收回视线,可脑中依旧停留着桃红色的红翡,以及那张在红翡映衬下,越显桃花色的粉面。
“守慧,给你这个,”陶灼从袖袋里掏出一沓符箓,递给守慧。
守慧习惯性的接下,“这次又是什么符?”
这些年都是这样,他给了陶灼什么东西,陶灼就会拿符箓给他,托陶灼的福,这些年他的暗卫损伤少的几近于无。
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可既然陶灼不想多欠他的,那她开心就好。
“这次防御符,轻身符,生机符,都有一些,我都标上了用处,你手下直接用就好。”
陶灼笑眯了眼,又摸了摸红翡,漫不经心的说,反正这些对她来说又不费劲。
遥遥看着那艘挂着陶字的马车,缓缓驶离福安寺山脚,守慧收回视线。
“将府里好好修葺,一切——”
守慧突得开口,复又沉吟了片刻,随后坚定起来,“一切,皆依照阿灼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