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对,一时无言。
陶灼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陶娉却是不欲与她多言。
至于姚悦薇,则是有些羞愧,又有些幽怨,至于恨意,倒是不曾看见。
那女管事见此,不敢多加言语,只俯身一礼,留下四个丫鬟,离开了这里。
那四个丫鬟,也只是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怕不小心就窥探了两个侯府间的隐私。
“陶四小姐,陶五小姐,许久不见,陶五小姐,不知,可否移步聊聊?”迟疑片刻后,姚悦薇还是鼓起勇气,有些苦涩的开口道。
“你!”陶娉柳眉一皱,就欲拒绝,却被陶灼拦下。
“好,四姐姐,你先进去,我稍后就到。”陶灼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
陶娉柳眉未散,可思及陶灼身边那几个神出鬼没的暗卫后,还是点了点头,拉着陶行嘉走了进去。
眼见陶娉离开了这里,姚悦薇微微松了口气。
可一抬眼看见一身轻松随意站在那里的陶灼时,她面上又是一紧。
这位陶五小姐,好像不论何时,都是这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不论是被她算计的时候。
还是,还是,拆穿她的时候。
“陶五小姐,请。”姚悦薇心中暗道,面上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轻声说道。
话罢,她微一转身,就带着陶灼,沿着湖边的回廊,慢慢穿行起来,最后,在湖心亭停了下来。
陶灼衣袖轻轻一摆,抬眼望去。
这下方正是一池荷花,七月间开的正艳,虽不及思慧苑以及那骁武侯府,却也是难得的美景了。
“陶五小姐,之前之事,实在抱歉。”姚悦薇,看了一眼不急不躁的陶灼,微咬了咬唇,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相反,自小被精心教养的她,识大体,知大局。
只是,到底为情所惑,做了错事。
因此,她自然知道,在她的事上,陶灼到底是留了情的。
“哦?”陶灼这才转身看着她,意味不明的轻哦了一声。
见她这个模样,姚悦薇苦笑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是我鬼迷了心窍,只是,五小姐还需小心那永安县主。”
话到最后,姚悦薇竟是严肃起来,满含认真。
“我知道。”陶灼点了点头,了然的说。
“你知道?”姚悦薇愣住,下意识多问反问道。
陶灼却没有多说,“还有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姚悦薇楞楞的摇了摇头,就看见陶灼微微一笑,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不知怎的,她心中却忽的有些唾弃自己,以及期待起来。
也是,陶五小姐生性聪慧,又有那般厉害的暗卫护身,那傅婉瑶纵使手段比自己高,又如何能瞒过她呢。
自己的提醒,可谓是多此一举了。
思及此处,她倒是有些期待起,那傅婉瑶对上陶五小姐的下场起来。
陶灼沿着回廊,不急不缓的走着,边四下欣赏着美景。
一众丫鬟也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音出来,生怕打扰了主子的兴致。
不过几步,那姚悦薇倒是跟了上来,倒也未多言,只静静坠在陶灼身后。
一同向水阁而去。
水阁。
听着里面的莺声燕语,陶灼不由一笑,看来自己离开的这一小会儿,又有不少贵女赶到了。
陶灼也只是笑了笑,便迈步走了进去。
不过,她袖中的手指微微一捻,她好像又听见了傅婉瑶的声音。
又思及七月十三,皇上的寿宴将近。
她今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陶灼心中暗想,却又有些不确定。
人心哪有那么好猜呢。
说不定,人家就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毕竟,只是退婚的话,她傅婉瑶这辈子也得顶着个污名过日子。
将来的子嗣亦是婚事困难。
相反,若是自己的名声臭了,这退婚就理所应当,她的污名,也就不会有人提及了。
陶灼心念几转,暗自警觉起来,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微笑着踏进水阁。
而姚悦薇,亦是面带笑容的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而眼见她们两人竟一同进来,水阁内霎时一静。
十天前,怀谦侯府之人,丝毫未顾忌骁武侯府的颜面,直接回府。
这事早已在京都各家高门之中传遍,怎得,今日?
这两府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家闺秀又是好奇,又是不解,却都没有贸然多言,只静静看着。
待仔细一看今日姝色惊人的陶灼时,便顾不上再想那么多,只余下满心的不悦和复杂。
陶灼停下脚步,抬眼打量了一番,就见这偌大的水阁,分为南北,各自摆着十数张小桌,一张小桌,约可坐四人。
而陶娉,则坐在东起,左边第三张小桌上。
而傅婉瑶,则好巧不巧的,恰好坐在左边第四张小桌上。
迎着一众闺秀看来的羡慕嫉妒的眼神,陶灼轻散随意的走到陶娉身边。
而华喻灵和蒋若云两人,亦是和她待在一处。
在三人的微笑轻唤中,陶灼坐在她们特意留下的位置上。
收回这一路随意扫过的眸光,陶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模愉悦的笑意,“今日美人倒是不少。”
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感到愉悦的。
“阿灼,今日,还需多加小心那傅婉瑶。”甫一落座,陶娉就附耳过来,轻声提醒道。
陶灼轻笑一声,与那姚悦薇想看她和傅婉瑶相斗不同,陶娉这却是真的在关心她,她自是能分辨出来。
“多谢四姐姐,我会注意的。”陶灼轻点了点头,认真应到。
陶娉眼中的那抹肃然这才散去,复又挂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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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人的担忧,倒是没有落到实处。
这一上午,赏花赏戏,各家贵女各自上台,琴棋书画轮流施展。
陶灼亦是不能免俗,随意弹了一首琴曲,倒是中规中矩,不是十分出挑,却也有几分意境。
至于乞巧穿针,比试针线活,对这些贵女而言,却是不需要的。
高门之中,皆养有绣娘,贵女做做针线,也只是装装样子,真正会的,根本没有几个人。
至于陶娉,则在中途平湖进来传了一句话后,出去了片刻,而后粉腮微红的回来。
这是去见那江翰思了吧,陶灼心道,面上戏谑的看过去。
引得陶娉粉腮不由更红了些。
待用过这四季春的精致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