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感觉自己解决了一件大麻烦,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她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
小妖捋了捋烧成狗啃形状的发型,朝南玉笑得见牙不见眼:“瞧我这脑子,忘了跟您自我介绍了,我叫小八,姐姐叫什么啊?”
南玉点点头,自我介绍说:“我叫南玉。”
“祖师爷……”
南玉边说边指了指房门紧闭的西屋,“他叫钟灵焰。”
小八崇拜的两眼冒星星:“这名字,一听就牛逼。”
南玉好奇地问子钱仙:“那个胡大师为什么要你搬走张老太一家的福气啊?”
子钱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完全站在了南玉的立场上,同仇敌忾地谴责起了胡大师。
“胡东发那个老东西就是个色迷心窍的钱串子,养了个小三不够又养小四小五,结果给自己忙得肾虚不说,银行账户也虚得不行,整天一睁眼就忙着四处敛钱......”
“他给人算命卜卦看风水,也算有几分本事,可就是心眼儿忒黑了,吃完甲方吃乙方,坑谁都不带眨眼的......”
“像张老太这些忠实信徒都是因为他算命算得准才开始信他,时间长了家里遇到什么大事小情都要找他给化解化解,就算没事也会隔三差五找他卜一卦,也有来找他求心愿的,五花八门的求什么的都有,后来他名气渐渐大了,登门问卦求事的也不只是小老百姓了,达官贵人社会名流什么人都有......”
“最近来了个做古董生意的大老板,六十多岁了才得了个儿子,可宝贝的不得了,可惜那孩子三天两头闹毛病,大老板找胡东发给孩子看了看相,胡东发算出这孩子福缘太浅,大老板的上亿身价这孩子根本消受不了,大老板出一百万让胡东发给孩子贴福缘,贴得越厚越好......”
“胡东发就瞄上张老太一家,老太太广积善缘,一家人福气运气都厚得很,胡东发就忽悠张老太把我请回家,本来是想搬个三年五载慢慢搬空的,无奈大老板不肯等那么久,非要三个月见效,胡东发就命我累死也要三个月完成任务,这个人面兽心的老畜生为了钱真是丧心病狂啊丧心病狂啊......”
南玉一针见血的指出:“你就是个帮凶,还有脸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子钱仙连忙臊眉耷眼地给自己辩解:“我是身不由己,那老东西的符是真的很厉害,除了我,他还常年拘着几个鬼魂帮他办见不得人的勾当,哎别提了,一提满眼辛酸泪啊。”
南玉跟小八闲扯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蛋糕没做,于是胡乱安排了小八一些打扫庭院的活,自己匆匆忙忙跑进了厨房。
好在昨天已经准备好了翻糖,蛋糕的样子也基本上设计好了。
烤蛋糕胚的时间,南玉从冰箱里拿出翻糖,对着一大块白胖胖的翻糖想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接近肤色的裸粉色包裹蛋糕胚,上面的蕾丝层用黑色的,角落点缀一颗红色的桃心,中间放酷酷猫男朋友等尺□□。
这是南玉接的第一单翻糖蛋糕,造型又这么一言难尽,关键部位做了三次才勉强入眼,终于只剩最后一颗桃心的点缀,南玉揉了揉发僵的后腰,把一点食用红色染料揉进一小块翻糖里,随手接过一旁递来的水杯灌了一大口。
然后她愣了两秒钟,猛地转头看向身边。
院子里的小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厨房,正撅着屁股单手托腮趴在流理台上,朝南玉笑出一脸含蓄的荡漾。
“姐姐好手艺。”
南玉嘴里剩下半口水差点没喷他那姹紫嫣红的一脸,顾忌着好不容易成型的蛋糕才含恨把水咽了下去,旋即一张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变粉,由粉变红。
“死肥宅从前订过一款这样的,审美差你远了,但是比你做的逼真。”
小八神眼大漏光,丝毫没察觉到南玉眼神里澎湃的杀意,指着蛋糕上辣眼睛的部位建议道:“我教你,把剩下这一点黑色翻糖搓成头发丝那么细,来几根装点一下就完美了。”
南玉转过脸不再看他,一边揉着手里的小块红色翻糖,一边宠辱不惊地说:“谢了,慢滚不送。”
小八两只细长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正要再和南玉搭讪几句,背上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游刃有余的欠扁笑容也不见了,整个人蹭地站直了转过身,背靠着流理台怯生生看向门口,扶在台子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绷成了鸡爪的形状。
钟灵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正要开口说话,眼神一打滑就看见了南玉手边大剌剌放着的蛋糕。
然后祖师爷整个灵魂都嘎嘣脆了。
空白的岁月好像狂风在耳边刮过,呼啸成一曲走了调的吟唱。
五千年的风和雨啊藏些什么鬼。
八千里山川河岳养出些什么妖。
昔日泰山崩于前,万鬼哭于枕侧而面不改色的祖师爷,手一滑哐当一声拍上房门,连要说什么事都忘了,一眨眼便闪回了西屋卧室。
南玉收回被厨房门板撞得生疼的视线,耳根有点发烫,没好气地问吓成冰棍的小八:“他有那么恐怖吗,你怎么又害怕成这样?”
小八哭丧者脸挠了挠头上的乱毛,“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要吓死了,咱家祖师爷是哪路大神啊,从前有过什么丰功伟绩,姐姐给我讲讲呗。”
“咱家祖师爷低调的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南玉胡扯了一句,起身从吊柜拿出一个蛋糕盒子,小心翼翼把蛋糕装了进去,最后用浅粉色丝带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