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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同床(1 / 2)


虽然卫寒舟此刻仍旧板着一张脸,可柳棠溪愣是从这张又冷又臭的脸上看出来一丝烟火气。

由于碗太烫,所以,柳棠溪没等卫寒舟回答,就走过来把碗放在了他面前的书桌上。放下碗之后,呼出来一口气,吹了吹被烫红的双手。

缓了一会儿,看着近在咫尺正盯着她看的卫寒舟,柳棠溪热情地问:“相公,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寒舟此刻依旧看着柳棠溪,但他却没讲话。

柳棠溪早已经习惯,继续问:“头晕吗?流鼻涕吗?额头热吗?”

卫寒舟依旧没回答。

见卫寒舟还是不讲话,柳棠溪微微蹙了蹙眉,看向了他的额头。

难道……要她亲手摸一摸不成?

柳棠溪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刚想要抬起来,卫寒舟就开口说话了:“我没事。”

柳棠溪仔细盯着卫寒舟的脸看了看,见他似乎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再想到他刚刚的声音也挺正常的,没有鼻塞,便没再多问。

转头,看着自己端过来的一碗姜汤,催促:“既如此,那就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卫寒舟的视线终于从柳棠溪的身上挪到了面前的姜汤上,那神情,似乎不怎么想喝的样子。

见状,柳棠溪连忙解释:“这姜汤很好喝的。不苦,也不辣,里面放了糖,舒兰他们兄妹几个都说好喝。”

这话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

卫寒舟抿了抿唇,端起来面前的姜汤,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多谢。”

柳棠溪就这样笑眯眯地站在这里,亲眼监督卫寒舟喝完一碗姜汤。

见他喝完后,柳棠溪接过来他手中的碗,抿了抿唇,说:“昨晚多谢你啊,相公。”

卫寒舟自是明白柳棠溪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柳棠溪难得正经了一回,他也有些不自在。

“嗯。”卫寒舟淡淡应了一声。

柳棠溪丝毫没受他的冷淡影响,笑着说:“锅里还有,你想喝的话我一会儿再给你盛。”

“不必了。”卫寒舟多说了几个字。

“哎呀,没事儿,不麻烦的,你好好读书,我先走啦。”

“……嗯。”卫寒舟脸上多出来一丝无奈。

柳棠溪脸上带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书房,刚一走到院子里就见到李氏从外面回来了。

李氏瞧着柳棠溪手中的碗,又看了看书房的方向,问:“你刚刚去给老三送姜汤了?”

柳棠溪点了点头,解释:“嗯,相公早上起得早,我怕他得了风寒,就给他端过去一碗。锅里还有许多,娘您也喝一碗吧,预防一下。”

李氏摆了摆手,手:“不用不用,我身上热乎着呢。”

说完,又看了一眼柳棠溪手中的空碗,说:“老三都喝完了?”

柳棠溪不明所以,点了点头。的确都喝完了啊,她亲眼见着的,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就怪了,老三一向最讨厌姜的味道,从来不吃姜,也不喝姜汤,这回咋回事儿。”

听到这话,柳棠溪惊讶地看向了李氏。

卫寒舟不喜欢姜的味道?

可他刚刚喝得挺痛快的啊。

李氏说完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柳棠溪的眼睛中充满了笑意。

“甭管他是因为什么了,他喝了就好。他日日读书辛苦,你多看顾着他一些。”

柳棠溪连忙点头应下。

不过,看着锅里剩下的姜汤,柳棠溪犹豫了很久,还是没给卫寒舟再送过去。

看起来卫寒舟应该没生病,而他本身又不爱姜的味道。她做东西是为了感谢他的,总不好再勉强他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如今快过年了,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好多亲戚上门。然而,卫老三家来的亲戚却不多。

卫老三当年分家的时候跟老宅闹得很不愉快,再加上他当时分出去时很穷,所以,老宅那边有关的亲戚都不来他们这边。

如今来卫老三家的亲戚也就是李氏那边的,张氏和周氏这边的。

柳棠溪是个不明身份的,家在哪都不清楚,更何况是来走亲戚。

对于来卫老三家走亲戚的人少这件事情,柳棠溪倒是挺开心的。人多了虽然热闹,但那些打量她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而且,来的亲戚多了,她也要跟着忙活。

客人来之前忙着准备,客人来了就要做饭,等客人走了还要刷盘子洗碗打扫卫生。

来一次客人就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着实累人。

如今没什么人来,柳棠溪倒是清闲了。

白日里就做做饭,然后陪着小孩子们吃吃喝喝玩玩,很是开心。

不过,等到了晚上,烦恼就来了。

烫完脚躺到床上,柳棠溪舒服地发出来一声叹息。

下面的被子是她经常盖的,今日又晾晒了一下,很是舒服。而上面的被子是李氏之前新做的,厚实,很是暖和。

柳棠溪的幸福感直线上升。

不过,暖着暖着,在卫寒舟回来的那一瞬间,停止了。

卫寒舟跟往常回来的时辰没什么不同,回来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瞧着卫寒舟那薄薄的被褥,薄薄的一床被子,再看自己身上的两床被子,柳棠溪心中着实有些愧疚。

如今天气极冷,盖一床被子的感受她自己心里很是清楚。

自打一个月前,卫寒舟上次回来时,她就被冻醒了。

卫寒舟即便是体热,估摸着如今也不会暖和到哪里去。

她如今睡的这一张床是卫寒舟的,身上盖的被子也是卫家的。而且,最上面这一床新被子还是卫寒舟昨晚亲自去给李氏要过来的。

再看她睡的这一张床,怎么说也有两米多宽的样子。

而卫寒舟睡的那张,看起来也就一米多宽吧,要是睡觉不老实,估计被子都要掉下来。

想到如今天气寒冷,又是大过年的,卫寒舟明年秋天就要参加考试了,柳棠溪有些心软了。

可心软归心软,这事儿她该如何说呢?

纵然她不是那扭捏之人,可也着实开不了这个口。

纠结了许久,见卫寒舟马上就要睡觉了,柳棠溪问了出来:“那个,相公,你……你……”

柳棠溪“你”了几遍也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卫寒舟心生诧异,看了过去。

“你冷吗?”话到了嘴边,柳棠溪换了个问题。

卫寒舟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柳棠溪身上的两床被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子,说:“不冷。”

这一句“不冷”,把柳棠溪接下来真正想说的话一下子打消得无影无踪。

算了算了,人家压根儿就不冷,她还瞎操什么心。

“哦。”柳棠溪冷淡地应了一声,转头,“噗”的一声熄灭了桌子上的油灯。

卫寒舟看着柳棠溪这一系列的动作,黑暗中,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又生气了?

良久,卫寒舟收回来投放在柳棠溪身上的视线,转身上了自己的床。

第二天一早,卫寒舟又被冻醒了,这浑身冰凉的感觉,着实不舒服。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接连两天被冻醒,他身体竟然没有丝毫不适,没有任何感染风寒的迹象,而且,脑子依旧清醒。甚至,比之前在学里睡得舒服时,脑子还要清醒一些。

昨日一家亲戚都没来,今日却来了不少。

因着亲戚来得多,堂屋里的桌椅板凳不太够,所以,柳棠溪屋里的椅子、卫寒舟书房里的椅子也被搬了出去。

自打亲戚来了,卫寒舟就没再在屋里看书了,出来招待客人。

瞧着卫寒舟游刃有余的模样,柳棠溪着实佩服不已。

平日里见卫寒舟不讲话,她还以为他不善言辞,多半跟亲戚们聊不到一起去。结果,人家坐在那里聊得还挺好。聊着聊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认真听着他说话。

没想到啊,卫寒舟不仅能在朝堂上溜须拍马巴结权势,在乡下也能跟亲戚们聊得这般平易近人。

可……

这狗男人对她就是惜字如金!

一瞬间,柳棠溪的目光从崇拜变成了嫌弃。

不看了不看了,还是好好做饭去吧,省得让人心烦。

忙活了一整日,身上满是油烟味儿。

柳棠溪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即便是天气寒冷,她还是忍着凉意洗了洗头,晚上又悄悄洗了个澡。

做完这一切,这才哆哆嗦嗦上了床,抱着被子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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