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怅然若失,也捉摸不透女孩的心思,只是呆愣在原地良久,空气里依稀残留着那醉人的馨香,也许腿脚麻木了,他才忍不住迈开步子,将那本蜡黄的书册小心翼翼地取下,上面似乎还存有她的温度。
“擒拿体功。”
只见书册上赫然写着几个醒目大字,唐离如获至宝,翻开来看,不由大喜过望。原来上面说的擒拿体功有变化莫测之妙,分筋错骨之能,讲究“巧打拙,柔克刚”,巧打拙,以巧拿关节为手法;柔克刚,以擒伏对手为目的。
唐离眉开眼笑,学会这擒拿体功,刚好可以对付萧坎的摔跤技,可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事实上,擒拿体功颇为符合人体生理学和物体运动学原理,并非玄乎其玄,神乎其神。
“利用人体关节、穴位和要害部位的弱点,结合杠杆原理与经略学说,以反关节动作,集中力量攻击对手薄弱要害,使其身体产生无法抗拒的疼痛感,只有束手就擒。”唐离默念,“我的力量不如萧坎,正好可以练习这擒拿体功,虽然要将这武功练到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唐离这一翻阅根本停不下来,在书架旁站累了,就来到书案前,看得津津有味,连晌午饭都忘了吃,直到壁灯亮起,他才意识到夜幕降临,在灰衣老者那里登记了,就将书册藏入怀中,走出了无边阁。
晚风习习飒飒,小雨淅淅沥沥,曾经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如今都被暮霭沉沉所吞噬,徒留满目萧索,忆起那遥不可及的佳人,唯有无限哀愁。
唐离的眼眶被雨水湿润,抿抿嘴亦有苦涩滋味,阵阵凉意涌上全身,不由打了个寒颤,将两只胳膊交叉抱紧,屋漏偏逢连夜雨,肚皮又不安分地打起鼓来,饥火烧肠,抬头踮脚,朝后院张望,不见一缕袅袅炊烟。
唐离试着去后院打牙祭,哪怕残杯冷炙,好歹也能果腹。一路上,他抚今追昔,感慨万千,想到自己的童年没有五彩缤纷,似乎只有冷嘲热讽。
而过客村民们都以种田、砍柴、捕鱼、打猎为生,顶着一脑袋高粱花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比比皆是,在他们眼里,身强力壮才能前途无量,像唐离这样弱不禁风的娃子,将来如何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我一定要变得强大,外面的世界在等我!”
山色空蒙,影影绰绰,唐离远远望见后院门前伫立着一个人影,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依稀有挺拔的轮廓,“难道是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捧着热气腾腾的野味!”想到这,唐离口中生津,脚步又快了些许,然而事与愿违,来者并不是雪中送炭的宋辞,而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萧坎。
唐离瞿然停下脚步,忽察到身后两三丈处又冒出两个人,看来这回当真是在劫难逃了,他看着萧坎,握紧了拳头。
萧坎还没有开口,后面那两个人倒是率先晃荡过来,原来是林没鸟和李没皮。
“我还寻思,你莫不是要住到那无边阁里,不出来了呢!”林没鸟狠狠道,“我都在这盯了你一天了,水都没上喝一口。”
唐离装聋作哑,一声不吭,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相信三个人会在悟无宗里对他大打出手,只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随机应变吧。
萧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冷冷道:“你变得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只是再怎么变,都没有用。这回没有那姓宋的家伙在,咱师兄弟也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谁跟你是师兄弟,我记得那天在村子,你拿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白色香囊,为何到了悟无宗,却分在了不同的地方。”唐离欲拖延时间,暗自盘算如何应对。
“这个用不着你管,反正大家同是悟无宗的弟子,切磋交流也是常有之事,待会我就是把你摔下山崖,也是一时失手。再说悟无宗这么多弟子,谁又会在乎一个资质平庸的废物。”萧坎桀桀笑道,手指掰得咔咔乱响。
唐离余光左右扫了扫,林、李二人倒是没有动手的意思,想必他们只是在提防自己逃之夭夭,看来是没法子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又无奈没能掌握那擒拿体功。
萧坎恐节外生枝,迟则有变,就骤然伸手来抓,一招“黑虎掏心”,唐离临危不乱,抽身闪躲,那凶猛的一抓竟然不着。
“难道是望日的作用?”唐离又惊又喜,萧坎的手法虽然快,但比白芷的出拳速度还是差点,所以,他方可避开。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萧坎怒不可遏,又来攻击,反复几次,都无功而返,正欲使出什么鬼蜮伎俩。
“三个人欺负一个,你们还真是光明磊落啊!”
唐离听是大哥的声音,登时如吃了定心丸,但见那宋辞头戴斗笠、背着笆篓从暮色夜雨中昂扬地走过来。
“宋大哥,别误会,我们是碰巧路过。”林没鸟笑嘻嘻道,“萧老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萧坎心知肚明,再呆在此地毫无意义,就踩着林没鸟精心铺设的台阶,悻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