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峰在役的时候,亚洲箭坛已经开始走向衰弱,欧美箭坛却在短短的时间里人才辈出。
他退役之前,国内/射箭一哥的交接棒本寄厚望于严名,但谁知道偏偏天不从人愿,这位天才师弟竟然在奥运前夕,因病黯然离场。
当时严名闹的也厉害,原本没有脾气的一个人,赤红着眼睛说自己就算比完瘫痪一辈子,也要上战场,但最后上头领导经过几轮的开会探讨,还是没有同意。
荣誉固然重要,但运动员的身体健康,却也是头等大事,断没有明知道这么严重的后果,还让他上场的理由。
自那以后,整个亚洲的射箭领域就在国际上迅速没落,连续十几年来都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国内/射箭项目也越来越不被重视,渐渐有要被冻死在冷宫中的苗头。
作为教练的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每个当初错过辉煌的运动员,一个最大的心结。
因为射箭领域方面式微,国家资源也不倾斜。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竞技项目那么多,资源总会向热门项目偏移。
为此王建峰退役以后,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射箭教练,他上至国家队,下至现在的市队,都担当过教练。中国射箭领域目前排的上名号的运动员,他也都相识。
和省队这几个青年更是相熟。
安禾寻声望去,就看到这三个省队的师兄,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什么,三人分别穿了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冲锋衣,整个就是一盏红绿灯,亮晃晃的很是扎眼。
王建峰将这几个小朋友互相介绍下,然后问:“司乐来了没?”
省队的团体射箭教练,也是国内/射箭排行前三的牛人。
易子实微笑着喝了口茶回道:“来了,王指。他回房间放好行李就来。”
安禾边阻止景六薅他碗里的兔肉,边对这个易子实多看了两眼。
这位师兄瓜子脸下颚线却很清晰,显得斯文的同时又很阳刚,五官深刻,特别是那对暗含秋波的桃花眼,仿佛时时刻刻都含着情,眉宇之间总让他想起某个人。
只是那个人并不会那么亲切的对旁人笑罢了,永远冷的像块冰。
小饭馆的门被推开了,边上挂的风铃被风吹动,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安禾的胡思乱想。
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的奶牛冲锋衣,长得有些混血,扎着一头脏辫的男人进来了。
一双欧式大外双的眼睛,在见到王建峰和严名的时候,瞬间透出惊喜。
司乐和省队的几个小孩打了个招呼,就忙拉着把椅子坐到了市队桌边:“这么巧?你们又来团建?”
王建峰给他倒了杯酒,先前打听他行踪倒也不是完全为了叙旧:“听上面说,要将H省队和市队合并?”
司乐喝了口农家自酿的米酒:“我也听说有这么回事,省队侧重团体赛,单人射箭这边分不出余力来管。你们市队又侧重单人射箭,而且成了一个单位,上头统一管理也方便,其他各省我听说也在进行合并,估计不久以后就会发批文了。”
司乐夹了粒花生米:“你们两个能回省队,我们三个又能并肩作战,这不挺好?我还想退休之前,看到中国箭坛在国际上重拾荣光呢。”
他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眉头,有些气呼呼的:“你们是不知道,上国际比赛看到那些鼻子翘天上去的外国选手,我都想掐死他们。”
劳心见教练们似乎停止了交谈,于是礼貌地问王建峰:“教练,那我们也是一起归入省队?”
王建峰点头:“当然,不然你们去哪儿?”
景六一听立马乐呵了,露出一口白牙:“好事啊兄弟们,都不用选拔了就能进省队做运动员。”
王建峰筷子伸过去,打掉他又想夹鸡腿的手:“就你们这些臭水平,去了省队也是被笑话!还高兴,我是你们都直接找个缝隙钻进去,你信不信?”
景六不服气地嚷嚷道:“教练!没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我们水平怎么了?哪见不得人了?”
司乐见状笑呵呵地说:“王建峰,现在竟然有队员敢跟你抬杠了,这要搁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场面,看来这些年你脾气好了不少吧?”
市队众人缩了缩脖子,腹诽道:并没有,只是因为景六头铁+皮厚无人能及。
王建峰对司乐的调侃不以为意:“你们就是没见棺材不掉泪,明儿让你们跟省队的师兄们比试比试,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到时候我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切。”景六的性格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仗着自己有天赋,不认为自己能比别人差到哪里去。
省队教练司乐此时的目光,却看向了在一边安静吃饭的安禾。
少年蓬松柔软的黑发将脸庞衬托的愈发精致,整个人软软糯糯的,即使不很活跃,也很容易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司乐心里计较,这应该就是严名的宝贝疙瘩了。
司乐也特别想亲自测试下宝贝疙瘩的实力,于是脏辫兴奋地摇晃,声音爽朗:“没问题,明儿一早,我们两队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