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央在地下通道中着急的寻找的时候,千颜已经通过机关门走出柴房了。
这里是后院,而且又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所以千颜出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碰上。
千颜昨晚泡了澡,从寒央的拿来的衣物中翻了半天,发现竟然只有女装。
此时千颜上身一件柳绿色贴身绸衣,下身一件鹅黄色纱质襦裙,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支碧玉色发钗。看起来轻灵小巧,明丽动人。
千颜出来后,找人问了路,就直接向县衙走去。
盐聚县作为盐渠镇的中心城市,又是江南水运的中心枢纽,虽然是个小小县城,但其繁华程度堪比现代都市。历代的县令七品大的芝麻官,在这里也能捞到丰厚的油水。
一路上食行投宿吃常听那些商旅之人谈论前几任盐聚县令是如何如何的中饱私囊,雁过拔毛,盐过下锅,直到五年前金科状元苏晋航的到来。
传言这苏晋航是小王爷的八拜之交,韬略才华也颇受当今圣上的赏识。本可以受到提拔重用,荣华富贵一生享之不尽,但是却因为家有结发妻,拒娶武丞相之女而被下放盐渠,一放就是五年。
然而苏晋航似乎浑然不在意,将一身治国经世之道用于这小小盐聚之上,只用半年时间就将盐聚县治理的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虽往来商客鱼龙混杂,但大家尊一声“苏县令”,竟无人在这盐聚县闹纠纷。
自此,商旅们远行,宁愿绕路,也想要借道盐聚水运。百姓商旅交口相赞,有“盛京武丞相,南城苏县令”之称。
千颜远远的就看见了衙门口的牛皮大鼓。门口站着两个门神一样的侍卫,门上的牌匾大大的书着“盐聚县衙”四个大字,乌黑的衙门两侧,贴着一副对联:
心怀天下两袖清风行天下
何忧地方四两官印治地方
字迹端正刚劲,张弛有度,自成一家。
千颜走上前去,一名侍卫伸手拦住:“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我是来报案的。”千颜朗朗的说道,声音好像玉石相扣,叮呤入心。“我有重要事情要想县官大人禀报。”
两个侍卫正心驰不定,听千颜这样一说,顿时对望一眼。报案?这么个青葱可人的少女,怎么会前来报案?
看她衣着虽然简单,但是质地却是上上乘的料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不会是没事来给他们找茬的吧?
“报案要先击鼓,照例要击鼓三十才能升堂。”
看千颜那个娇弱的小身板,量她也没有能耐将那个厚重的鼓槌连击三十,总会知难而退了吧。
谁料千颜一声不吭,直接立在牛皮大鼓前,一把取下了那厚重的鼓槌。
鼓槌上蒙了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是搁置很久了。看来“盐聚三年无大案”的说法也不是子虚乌有。
两个侍卫见千颜毫不犹疑的拿起了鼓槌,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心里开始突突的跳起来。
按照千盛律例,但凡有冤案大案需上报时,方可击鼓三十。也就是说,只有上呈到郡里或者更上一级的州里的事情,才可视为大案冤案。
像他们这种小小的一个县城,哪里承受的起击鼓三十,顶多击鼓十次,已经算是很严重的冤屈要向官老爷们诉讼了。
两个侍卫还来不及阻止,隆隆的鼓声雨点般传进了他们的耳朵,打破了盐聚县城屋后慵懒的宁静……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下。千颜轻松地扔掉鼓槌,在两个侍卫惊讶的目光中,香息不乱的迈进了县衙大门。
“胡三,你见过这么强壮的中原女子?”
“没有。你看见没,她甚至连气都没喘一下……”
“胡三,她,她真的是女人么……”
“……”
苏晋航当时正在衙内后院与好友用膳,两人正热烈的讨论水渠防洪的方法。突然就听到了隆隆的鼓声传来。
苏晋航腾地一下站起来,命人去取官袍,也不招呼,脸色阴沉,直接往内衙走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竟有人击鼓鸣冤……
剩下的紫袍男子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丝毫没有怪罪好友的态度。
随即微微对身后一个长身而立的青衣男子说道:“柳茗,你听这鼓声节奏明快,雄浑有力,而且正不多不少三十下。有意思,咱俩也去瞧瞧!”
还未等柳茗答话,紫袍男子也随之急匆匆的往衙门去了。
他有种预感,他等这个人,已经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