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沉默着。阿诺德交给齐开的音频有很多，但是齐开其实之打开了前面几个，后面的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听了：“因为他们将要准备的计划？”
“是的。”亨利皱着眉，弯下的腰碗的更深了。
齐开看着这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在见到了亚历山大，见到了齐文远，见到了七海提督，见到了埃菲尔提斯，见到了人类联邦议会等一系列的操作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认清楚这个世界了。但是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自己感到一阵陌生。
“我不相信你。”齐开颤抖着嘴唇说道：“我不相信你和亚历山大以及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有什么区别。但是我已经知道你想和我交易的内容了，现在我想知道你的价码。”
亨利站起身，眼神肃穆：“所有。”
齐开一愣：“你再说一遍？”
“所有。”亨利掷地有声的重复道：“在我能力和道德允许之内的所有。”
齐开忽然被逗笑了：“那我只要你的命可以吗？”
“可以。”亨利点了点头，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轻松：“您说这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对吧。”
齐开沉默了一下：“是开玩笑如何，是认真的又如何？”
“如果是前者，请您发发慈悲，不要再拿数千人的性命开玩笑了。如果是后者......”亨利深吸了一口气：“请给我一些时间，我想陪一陪家人，说说话，然后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会死在您的面前。”
齐开又一次沉默了：“你就不怕我在你死后反悔吗？”
“怕......”亨利惨笑了一下：“但是.....如果您是认真的，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很不负责任，但是......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毕竟没人想要无缘无故的去死不是吗？”
齐开的瞳孔收缩，紧紧地盯着这个男人，心中思绪翻腾：“事成之后，我需要一份保证。我需要美洲定期将我需要的物资装在货船上，运到我指定的地点，然后你们第二天来接空船就行。这个约定的期限将是一年，我学要你保证即使在你死后，这个约定也能生效。”
亨利思索了一下：“可以，我可以做到。”
“你对我的要求中，‘你死后一年’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齐开叹了口气。
“没有。”亨利摇了摇头：“我只想知道，在交货的时候，我能否又足够的时间，让我交代后事。”
齐开沉默着：“有。”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亨利听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是无比放松的神色。只是那表情在无尽的欣喜之后，却隐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齐开看着屏幕中的男人，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所有的细节。
当他得知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时，他痛苦于那些美好和光明的东西都是虚幻的。
但是当他亲身接触光明和美好时，他却又怀疑畏缩而不敢向前确认那的真实性。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神奇的动物。
“那么，尊敬的黑海提督先生，我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亨利似乎做完了思想建设，深吸了一口气，再此向齐开确认道。
“啊，达成了。”齐开平静的说着，语气之中似乎有些失落：“我可以允许你在事成之后交货，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你的诚信，不然我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我自己也不能保证。”
“放心好了。”亨利笑了笑：“一份清单和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的命，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等下，您不会开出一个很过分的清单吧？”
在屏幕那头看到表情巨变的亨利，齐开突然想笑：“我过会儿会把清单发给你的，放心，只是日常用品。我要建立一个我自己的港区，只是想问你借些材料而已。与其我每天在公海上碰运气打劫，不如直接问你要来的快。”
“那这么说，这几个月一直持续的，破交行动，您也可以停止？”亨利听到齐开的话，两眼直放光。
齐开则点了点头：“如果你能做到不被外人发现，那么我可以停掉，毕竟外出也是有消耗的。”
亨利立马点头：“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会将装有您物资的货船信息，发给您，您到时候假装打劫一下就成了。”
齐开满意的点了点头：“具体作战内容我会在日后发给你，当然，如果你胆子够大，可以按照上面的来给我下套，不过我奉陪就是了。”
听了齐开的话，亨利立马陪笑道：“我哪敢？只要您能除掉亚历山大，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齐开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之后有需要再和我联络就好。至于怎么联络我，我想你应该有了联系我的方式。”
亨利在那边点了点头，随后恭敬的再此向齐开行礼道别。
齐开微微迟疑，默默背对着镜头，走到了镜头面前，拿起蒙大拿怀里的军帽，待在自己头上：“我想你应该很好奇身为一个人类，我为什么会成为黑海的提督。如果你能完成你的承诺，在你交货的那一天，我们好好谈谈吧。”
“如果我的命，能将您带回人类世界，那这笔交易我可真是赚大了。”亨利在那边愣了愣，随后笑的更加灿烂了。
“你想多了。”齐开也笑了笑，随后关闭了通讯。
然后，黑暗重新充斥了房间。
“对不起，吾爱。”沉默中，蒙大拿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齐开轻轻摇了摇头，摸了摸蒙大拿的头：“演得不错，挺好的。”
蒙大拿感受着头上的温度，一句话也没说。
然而齐开却没有功夫理会蒙大拿的失落，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远在大洋另一端的美洲。
“也许...是时候去见一见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