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星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回头看?向许蔚。
许蔚却一副十分放松的模样,斜倚在值班室的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无声?地叩击着桌面。
她正在思考,一会儿若是外面那东西进来了,要怎么对付她才好。
对手是鬼,许蔚也就没有选择用木仓或是匕首一类的武器,拿了那把从新手站点带出来的锄头,随意地撕了张纸,擦拭着上面本来就没有的灰尘。
懒懒散散的,似乎并不将屋外的东西看?在眼里。
封泽则很安静地站在许蔚身?侧,偶尔视线向外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两人镇静的状态令程晓星心下稍安,也给屋子里的其他人打?了一剂强心剂。
大家?脑子里紧张到快要绷断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了些许,由毕静竹和邓旗两人作为前锋,斜侧着守在两扇小窗的两侧,其他旅客则以稍远一些的距离环绕在小窗对面,紧盯着窗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外头那个女人还在拖着脚步往这边走。
她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过,低低地垂在胸口的位置,头顶的发丝凌乱得像一捧杂草,整颗头颅随着走路时的起伏一颠一颠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直接从那根脆弱的脖子上坠落下来。
值班室内变得极其安静,所?有人都刻意压低了呼吸声?,大家?的视线穿过小窗交汇在那人的身?上。
一步又一步,她离停尸房越来越近了。
然而她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这……”丁宜愣怔地看?着那女人越走越近,直到将自己整个身?体怼在了门板上。
丁宜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视线却仍没有从窗口挪开。
接着他便看?见,女人倏地抬起了头,只有眼白的眼眶里溢满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操!”
她的样子着实有些骇人,脸部肌肉不断地抽搐抖动着,屋子里的人刚一看?清她的脸,瞬间响起了不止一道骂声?。
好在大家?早有准备,不至于被直接吓到失声?尖叫。
“有人吗?”女鬼的手掌按在小窗的玻璃上,留下一个红色的掌印,“放我进去……帮帮我……”
有没有人你不会自己看?吗?程晓星一时间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见许老板和封泽都十分自觉地往前去了,程晓星一咬牙,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女鬼虽然被门挡住,但脚下的步子一直没有停过,整个鬼的模样非常怪异,她的手不断抓挠着门板,指甲从上面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帮帮我。”
“你们?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她一直在嘟囔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许蔚听?到“孩子”两个字,下意识地顺着被她弄脏了的窗户往底下看?了一眼,看?到了女鬼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还是个孕妇鬼。
女鬼坚持不懈地撞着门,力道虽然不大,可?这破门眼见着开始摇摇欲坠,竟是快要被她撞开了的模样。
女鬼距离众人越近,屋内冷意就越重?,从走廊背后传来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到了有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许蔚皱着眉头又往耳朵里塞了一个纸团,勉强堵住了一点声?音。
程晓星吸了吸鼻子,“太冷了……”
冷,侵入骨髓的冷。
旅客们?身?上穿的大多是适合活动的夹克或运动外套,完全无法抵御这种程度的阴寒,许蔚指挥着封泽继续盯着门,自己则跑回起居室抱了几?床被子出来。
其实不见得有多少用,毕竟这冷并不单纯是由于温度低导致的,但即使?是起一起心里作用,也总比没有来得要好。
程晓星见状跑去接了壶水,烧热以后倒在纸杯子里分发给众人,这样一通操作下来,旅客们?被冻得发青的脸色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毕静竹抿了一口水,呼吸有几?分急促:“不能再?这样了,声?音实在太大。”
纸团已经?难以完全抵御女鬼的音波干扰,她的外耳道也开始渗血,刚才换纸团时,取出来的纸团都被沾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红色。
但值班室两小时内是离不得人的,否则一旦门被破坏,势必会引发难以挽回的后果。
许蔚的视线在值班室内扫了一圈,提议道:“大家?分成两队轮班吧。”
一半的人得以先回房内休息,留守在外的人则合力将值班室的桌椅和柜子搬到了门边,拿来堵着门,这样人便能够离门的距离更远一些。
外面那女鬼看?样子并不像是有理智存在的样子,不间断地抓挠着门板,一直重?复相同的话,好几?种噪音混合在一起,听?得人着实心生烦躁。
除此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威胁。
程晓星不解:“许老板,你说这个站点的危险到底在哪里?就只是这些鬼吗?”
所?以他们?就只是要在这个鬼屋一样的医院待上十天,确保自己时刻保持警惕,不要一个不留神被这些鬼给弄死就行了?
许蔚摇了摇头。
生存类站点数量不多,她拿着上一个身?份时经?历过一个末世丧尸类型的,但那是新手关卡,不具备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