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虽是天下脚下,却更为弱肉强食,谁有靠山谁有依仗,就可高人一等,但高人一等之人,还有无数等,要想活得久,就要知道祸从口出审时度势。
众人赔笑讨好沈大官人的这等时间,没人注意到一直坐在窗户旁边的一位茶客已经放下了茶钱起身,也没人注意到那位被人夸赞得如谪仙一般的二皇子,也已经进了安之府。
长安不比终年寒风萧瑟的玉门城虽然是春天,但已经可以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在茶楼坐了许久喝了几杯热茶,凌茗瑾才不过在阳光下走了几步,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把马车走后门拉到后院去卸了,今儿个爷应该不会出门了。”站在安之府前叉着腰大声话说的人是一个蓄着八字胡子的中年白面男子,看着架势,该是二皇子身侧的红人或是安之府的管事。
凌茗瑾用余光瞄了一眼轱辘滚动被拉去后院的马车,脚下的速度竟也不必马夫驾车慢一分。
趁着马车转弯的那一瞬,她加快了速度提步一跃,跃入了马车之内。
哼着小曲儿的马车浑然不觉异样,只是继续扬着马鞭想要快些将马卸了,今日是长安最大青楼落香院举行花魁决赛的日子,他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氏,自然不想错过隔着一层帘子,凌茗瑾就屈膝一手抓着车厢扶手站在马车身后,若是马车察觉了异样她也好及时做出反应,好在一直到马车缓缓驶入后院,马车都沉浸着对落香院莺莺燕燕的幻想之中,根本没注意到就距离他身子不过一寸的地方,有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直指着自己……
屈膝蹲在马车中的凌茗瑾在车厢一歪马匹卸下之后一直呆在车厢,她对安之府不熟,对自己要去见的二皇子更素未谋面,有些事白天做总是觉得忐忑,只有黑夜的掩饰,才能让习惯行走在黑暗中的她找到安全感。
黑幕降临,掩不住长安的繁华,掩住了一些将要做一些挑战道德底线之人的不安,掩住了长安内那根本用肉眼看不到的漩涡,更掩住了暗夜花烛旁的窃窃私语。
安之府入夜后就早早的关上了后门,听着身旁家仆不时走过的脚步声,凌茗瑾抿了抿嘴唇,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但还未等到她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下车,她就听到了一声抓刺客,吓得一动不动的屈膝弯腰的站了许久,一直等到呼声渐渐远去,她才揉了揉麻木的双腿,扶着车厢坐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刚才的插曲,应该是因为自己的那四个同伴,出了布庄就分头行事的几人,似乎都选择了不一样的办法。若是二皇子可以给自己解药,自己就可以安心去寻自己的机遇,说不准日后也是大庆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哪里会是数着银子过日子的光景。
与潜入蛮人部落一样,凌茗瑾选择了打晕一名家丁换上了他的衣服,安之府的守卫比她想的要森严许多,单说巡逻的小队,就差不多每过半响就会遇着,其实要不是刚才的刺客插曲,巡逻的小队会比现在还要多。不懂安之府布局的她不敢到处转悠,而是劫持了一名侍女,威言恐吓的盘问了起来,费了她不少的功夫后,她终于知道了二皇子的住处。
这是后院,二皇子居住在前院南边一处单独的小阁中,凌茗瑾扬手打晕了侍女,看了两眼四周开始向着前院摸索前进。
才走到了半路,后院里又乱了起来。
是死了一名侍女,与自己无关,凌茗瑾垂眸,更加小心的迈过了通往前院的门坎,寻到了二皇子的住处却是一片漆黑,二皇子根本就不在屋内。问过了一名家丁,才知道二皇子去了后花园。
没事瞎跑什么,凌茗瑾嘟嚷着二皇子的不是,半低着头又寻着后花园去了。
后花园内百花盛开,月下芙蓉妖娆牡丹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