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穗影!”晴哲转过身,脸像包公一样黑。心“咯噔”跳了一下,晴哲似乎认真了,比较他从未没有这样喊过自己的全名,“我是你男朋友,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象征性地通知我。我不要每次都像个傻瓜一样被别人通知说我女朋友怎么怎么了。”晴哲压着的火气一个劲儿地迸发出来,脸微微涨红。程穗影低着头,听着满腔的责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拜托你。”晴哲姿态放低,委屈得像个小孩,手缓缓地伸过去,拉住程穗影的手,“请记得,我是你的男朋友。”
程穗影抬起头,轻轻地抚了抚晴哲的脸颊,柔和的皮肤,前些日子才褪尽的痘痘留下几个浅浅的疤,熟悉的弧度,一度一度画进心里。程穗影在手指触及到过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
爱情,安安定定就好。
惊心动魄的晚上,在亮着的路灯暗了之后,忧伤的基调已经消失殆尽。病房里的寒冰欣,睁着眼,动也动不了,她痴痴地望着玻璃窗外,她忽然后悔了,突然暴露了暖城的秘密,颇有些不妥,而自己的懦弱也这样暴露在眼光之下,更有些不妥。
医生说,寒冰欣得了渐冻症。
渐冻症是一组运动神经元疾病、卢伽雷氏症的俗称,主要类型是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也就是运动神经细胞萎缩症,因为特征性表现是肌肉逐渐萎缩和无力,身体如同被逐渐冻住一样,故俗称“渐冻症”,与癌症、艾滋病等疾病并列为世界五大顽症。
在去上学的路上,杨率谈起昨晚的惊心动魄,还是心有余悸,程穗影听着也吓了一跳,她没有想过身边的人可以这样接近死亡,渐冻症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几,小得可怜。
“寒冰欣昨天来找你干什么?”
程穗影被杨率的话问到了心坎上,她刚刚想起昨晚寒冰欣说的那些话,她故意隐瞒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在踏进教室的末刻,不忘嘱咐了一句:“别大嘴巴到处和别人说寒冰欣的事情。”
上课铃还没有响,程穗影把书包放在凳子上,望着正在做数学题的暖城,想起寒冰欣之前说的秘密,心里头一阵尴尬,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了?”暖城得意地笑着,“是不是前几天的数学卷子做不出来了?别不好意思说不会啦,我可以教你的。”
程穗影之前的臆想,只因为一句话而消失殆尽,她冷冷地扔过一个白眼:“你明明自己也花了两个小时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听同学说,你们的数学都很厉害,我觉得我坐在这里很荣幸。”许晴放下手中的笔,插进话题,眼神瞄了瞄晴哲。程穗影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接下面的话,看着数学老师走了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准备文具,上课了。
“下面开始讲解前天布置的思考题。”数学老师笑着,“谁做出来了?”笑意挂在脸上,眼神逛了一圈又一圈,台下剩下一片寂静。
“晴哲!”数学老师对着座位表,喊出了口。
“到!”晴哲着实吓了一跳,之前的思绪还停留在许晴的话语上,她刚才说的话,是对着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呢?她开口说话,是不是表示她有和好的意思?
晴哲在注目下,心不在焉地跑上台,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不让自己想太多,努力不让自己丢脸,他握紧了拳头,几乎是闭着眼睛,在黑板上胡乱地画了一通,迅速地把脑海里的解题思路讲完。幸好,得心应手,紧张的心情有点舒缓了。
“老师,他做错了。”寂静的课堂上,许晴的声音变得尖锐,讲台上的晴哲惊讶得连走下讲台的勇气都没有。程穗影看了看暖城的草稿本,拿着黑笔在本子上画了几道:“你和晴哲错在一样的地方了。”
“怎么可能?”在暖城的惊讶声里,许晴不管不顾地冲到讲台上去,路过晴哲的身旁,抓起粉笔,将晴哲留在黑板上的笔迹一律抹杀,在碎碎细雨里书写新的解题步骤,然后想、洋洋洒洒地拍怕手,回到座位。
晴哲感觉到了,无形的恨,恨之入骨,许晴深邃的眼神里,随处可见的报复。数学老师比较性地看了看黑板上的板书:“晴哲算少了一步,刚才的女同学思维挺缜密的,够大胆。”
程穗影忽的笑出了声,暖城警觉性地瞥了一眼:“你笑什么?”
“用你管!”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哎。”暖城转了转手中的笔,得意地坏笑了一番。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程穗影看着晴哲像霜打的茄子,焉着回到座位上,中途他还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许晴,头低得更低了。很多事情,好像都有个起因结果,只是当事人怎么也摸不透。
程穗影把之前的草稿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思绪万千,她想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生到底有什么故事,那些故事里,晴哲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没有自己参与的故事里,晴哲的心情又到底是如何?
像是一个谜团,绕不出去,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