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郁拿起其中一块木片,看着临孝寒说道:“这是檀木,白檀扇骨散发着淡淡香味,很得文人墨客喜爱。”
临孝寒看着兰郁手中的木片,没有接话,而是伸手去拿那其中唯一的竹片,临孝寒还特意凑近闻了下,说:“白竹。”
“嗯。”兰郁点着头应道,“公子真博学。”
“姑娘过奖了。”临孝寒谦逊地说道。
“在下并非读书人,檀木恐怕不适合我,我倒是挺中意这竹片的。君子之竹,拿在手上却能时刻提醒自己。”临孝寒笑着说道。
兰郁看得出临孝寒会选竹片,却没想到临孝寒会这样说,她微微一愣,才回答说:“公子谦逊了。”
临孝寒选好了扇骨材料,兰郁本来决定告辞,但临孝寒出言挽留兰郁,“兰郁姑娘,你难得来一趟,这时正好傍晚时分,不如留下吃个晚膳,我再送你回天霖茶楼,如何?”
兰郁看着临孝寒,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下,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哪儿是现实,哪儿是梦境。
临孝寒也发现兰郁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他立即关心地问道:“兰郁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叫大夫吗?”
兰郁摇了摇头,然后扶着桌子站起来,说:“临公子,打扰了,我先行一步。你上回带到天霖茶楼的那副红色海棠花的图,可否改日再送过来?”
“自然可以。”临孝寒立即应道。
“那兰郁先行告辞。”
说完,兰郁快步地离开临孝寒的房间,临孝寒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但门外走廊已经看不见兰郁的身影了,临孝寒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嘴巴张了张。
不知怎的,这让他想起之前他在山中迷路时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一个脚程很快的人。
在床上躺了几日,一向活泼惯的李其终于受不了了,这日,临孝寒还没说他要去天霖茶楼呢,李其已经敲开临孝寒的房门说他要出去走走。
临孝寒见李其恢复得不错,他觉得应该带李其去跟莫漓道谢。所以决定先去天霖茶楼再去无花馆找莫漓,而且他也惦记着之前莫漓说的话。
李其一听能出门了,他很高兴,一路上十分兴奋,跟临孝寒问东问西,大约是来精神了,开始讲到他昏迷时做的一个梦。
李其说他一进姬府的那间书房就觉得头晕,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躺下了,就开始做梦,梦里他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一开始他一直走不出来,后来听到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他循着那声音来到更奇怪的地方,他能看出自己待在一座山里,但却怎么都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他醒来了,梦里的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但有一个画面他记得特清楚,有个人烧了一棵树,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几乎照亮了整个空间,炙热难耐,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被烧死时,醒了。
惊魂未定的他直到很后面才慢慢回忆起梦里的一些事。他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临孝寒,却不知如何开口,现在说出来,轻松多了。
但临孝寒的神情在听过李其的讲述后,变得凝重起来。
李其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临孝寒的表情,不然他一定会被吓到的。
突然天霖茶楼出现在他们面前,李其兴奋地说道:“少爷,我们到了。”
临孝寒被李其这样一叫,抬头看到天霖茶楼的牌匾,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龙飞凤舞的,十分好看,而且因为看到这四个字,想到即将见到兰郁,心中的不舒服被冲淡了。
临孝寒看着李其,调侃地说:“几天没来了,不知道这里的店小二还记不记得我们。”
李其难得听一回临孝寒说笑,可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临孝寒的这个笑话真够冷。
他们刚走进天霖茶楼,一名身着紫衣的姑娘笑盈盈地迎上前来,招呼道:“临公子你们来了,兰师傅已经在内厅静候多时了。”
临孝寒记得这个紫衣姑娘叫函熙,“函熙姑娘,请带路。”
函熙脸上的笑意并未减少,她走在前面带着临孝寒和李其进了内厅,这回他们去的内厅并不是茶楼的内厅,而是更里面,当他们来到一个小院子的门口,函熙停下脚步,转身对临孝寒说:“临公子,兰师傅和老板就在里面。”
“公子请。”函熙做了请的姿势,临孝寒见函熙没有随他们进去的意思,便迈开脚步往里走,等到李其要跟上时,函熙拦下李其,李其立即冲着临孝寒的后背喊道:“少爷,我在外面等你。”
临孝寒回头瞥了李其一眼,他也没过问为何李其不能跟他进来,而是继续前行。
很快地,一棵枝叶枯黄的海棠映入他的眼中,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不由得瞪圆,脸上露出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