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枫走后,蓝桥关上房门,对俏立房中的花语夕道:“你的人,我可以帮你救,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花语夕面色凄楚地哀叹一声,幽幽地道:“命都卖给公子了,公子还有什么条件,奴家自也无从拒绝。”
“和这没关系。”蓝桥肃容道,“我的条件是,在救人这件事上,你必须服从我的指挥。”
花语夕奇道:“你对神女楼的形势难道还能比我更了解?”
“你当然可以提出建议,但最后是否采纳,决定权在我。”蓝桥摇了摇头道,“经历这么多事,你关心则乱,很可能会因为情绪冲动做出错误的选择,而我则必须制止这一切的发生,让整个行动按计划进行。”
“你说得对。”花语夕沉默良久道,“从昨晚开始,各种打击便接踵而来,到现在我仍觉得头昏脑涨,的确难以时刻保持清醒,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她最后扬起俏脸,凝视着蓝桥的眼睛道:“但是公子,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蓝桥苦笑道:“你别无选择。”
“奴家听从公子吩咐便是。”花语夕一扭身,又坐回到蓝桥的床边,笑吟吟道:“说吧,公子的第一个指令是什么?”
蓝桥想了想道:“你且在我房间坐一会,我出去准备一下,很快回来。”
花语夕愕然道:“你干嘛去?”
“等下你就知道。”蓝桥说罢推门而出,又把门从屋外锁上,只把花语夕留在这晨光初照的雅舍之中。
花语夕看着空气中被阳光照得透亮的浮尘,嗅着被褥中蓝桥留下的气息,心中荡漾起来。蓝桥虽才刚刚离开,她却已泛起度日如年的难耐感受,仿佛一个人被留在屋中,比接受审讯拷打更让她心中不适。
她就像一个落寞的少妇,孤独而焦渴地等待丈夫回家。而这个念头一经冒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愿承认自己其实也对某个青年男子,生出信任和依赖。
花语夕自入神女楼起,一切大小事务便全由自己做主,即便是来自二七会上峰的指令,只要与她的想法有冲突,她也时常据理力争,尽量按自己的意思行事。
几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站在决策圈中心发号施令的角色,表面虽然威风,内心的孤独却不足为外人道。
错综复杂的江湖关系,瞬息万变的战场局面,风云变幻的政治形势,诡谲狡诈的权力斗争,这一切都抗在她的肩上。
巨大的责任和压力,早已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现在她不得不听命于人,就像突然间甩去了沉重的包袱,内心反而泛起一种久违的踏实和轻松。
踏实是因为有了依靠,轻松则是出于信任。
是那种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相信对方绝不会让自己失望的信任。
对蓝桥的信任。
花语夕起身推了推门,门被锁住,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怕我跑掉吗?”花语夕哑然失笑,在房中随意踱着步。
她看到挂在墙上的流光剑,心中一凛,忍不住伸手轻抚剑锋,又想起她和蓝桥在西夏宝藏中斗智斗勇的日子。
天崩地裂都杀不死你,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开锁的声音,蓝桥推门进来道:“都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项府因占地极广,除中间云仙阁外,梅兰竹菊四园也都有各自单独的伙房。
花语夕跟着蓝桥走进伙房,愣了一下道:“你带我来这干嘛?”
蓝桥绕到花语夕身后关上了门,低头看着她满是疑惑的面颊道:“还没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