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敢坏本公子的雅兴,不想活了吗?”一个尖锐的男子嗓音从被孙修撞破的包房内传出,紧接着一只脏兮兮的马靴毫不在意地踩在孙修的尸体上。
“范青藤。”花语夕显然认得包房内的人,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叛徒花大家。”范青藤的声音充满了轻蔑,接着蓝桥就见到一个五短身材的黑面男子出现在被撞开的房门后。
范青藤身材矮小,脸上五官极不协调地挤在一起,皮肤布满皱纹,像一颗巨大而黝黑的皱粒豌豆。他圆圆的头顶泛着光亮,只有少量银灰色的发丝黏在一起,如小老头一般,再加上钢针般长在脸上的黑毛,莫说女孩子不愿侍候,就连蓝桥看了,心下也是一阵作呕。
蓝桥虽不惯以相貌评价他人,初见此君仍吓了一跳,暗道此君平日必然人缘极差,无论男女老幼,都恨不得绕着他走。
想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习惯流连青楼,来寻觅女孩子的温柔滋味。
但见他趾高气昂地站在包房门口,腋下还夹着一个少女的脖子。那少女一头长发身材高挑,若站直身子只怕能比范青藤高出不少,此时却不得不难受地弯腰屈膝,还要赔着甜笑,以免惹怒这个表面张狂内心自卑的贵客。
花语夕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道:“我和孙修是私人恩怨,并非有意打搅范公子,这就告辞了。”她不愿和范青藤过多纠缠,一心想早些脱身,只好暂时服软。
“等一下。”范青藤瞪着眼道:“走得那么容易吗?老子都给你吓得不行了。”
花语夕遥向范青藤一揖:“范公子大人有大量,不知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范青藤一阵怪笑,猛地推开身边的少女,朝花语夕招了招手道:“你来陪我。”
“你他娘的放屁!”花语夕还没来及说话,蓝桥已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流光剑化作惊鸿,直刺范青藤那皱豌豆一般的首级。
“来得好!”范青藤一声长笑,从一旁的软垫下抽出两把长柄的镰刀,刀锋细长而轻薄,像极了螳螂。
“小心,范青藤江湖诨号‘陇西恶鬼’,这是他的螳螂刀法。”蓝桥既然已经出手,花语夕便不再和范青藤虚与委蛇,直接提醒蓝桥道:“他出刀快,刀路诡,公子小心啊。”
“知道了。”蓝桥双脚一错,踩着边上的一张条凳跃上半空,流光剑使出破晓九式中最凌厉的攻势天光乍现,务求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手,然后和花语夕逃之夭夭。
范青藤眼中闪过凶狠的神色,两把长柄镰刀一先一后,撞进蓝桥的剑光。
他在这对奇门兵刃上的造诣极深,出招的时机和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左手刀与蓝桥的流光剑绞击在一处,右手刀则勾向蓝桥的手腕,让蓝桥进退两难。
也不知有多少成名好手败在他的这一招下,或兵刃脱手,或被斩断手腕,下场无不凄惨。
蓝桥自非寻常好手,他在乾坤诀突破第四层境界之后,若论内力之深厚,真气之精纯,已超越绝大多数的同龄剑客,若再加上气激术的蓄势,即便安萧寒这类的顶尖高手也不敢小觑。
所以当他面对范青藤扬起的双勾,不但不感到畏惧,反而生出一种对方雕虫小技不堪一击的嘲弄感,当下再积聚多一分的功力,准备以集中打分散,直接击破对方的左手刀。
“当”的一声,刀剑相击,蓝桥本以为对方因真气分散在左右双刀,单论一边就算分七成力在左手,也断无法与他的这一剑抗衡,谁知范青藤的左手刀竟如铜打铁铸般纹丝不动,还生出让他虎口发麻的反震之力。
以此反推的话,这范青藤的功力之深,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蓝桥低估了对手的功力,尚不及细想,范青藤右手的长柄螳螂刀已闪电般划向他持剑的右腕。若给他击中这一刀,蓝桥右手难保。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金影一闪,花语夕的十字金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卷住了范青藤的右手刀,把他扯得刀势一滞,让蓝桥得以趁机抽身而退。
蓝桥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对眼前这位从未听说过的“陇西恶鬼”做出重新估计:“他的螳螂刀法是典型的外门功夫,重形不重意,没想到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功。”
“他本是个二流高手,在陇西干点让人不齿的勾当,内功也是最近来到中原才突飞猛进的。”花语夕把十字金翎收回袖中,扯起蓝桥匆匆地道,“现在没空和你多说,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