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音一身素白的衣裙,仿佛比天上的月光更加皎洁,一双只套着罗袜的脚直接踩在地上,双手各提了一只布鞋,看向蓝桥的目光既饱含期待,又有少许的羞怯和心虚。
蓝桥见惯了白雪音坦荡磊落的模样,乍一见她这“偷偷摸摸”的样子,知道她因使不出轻功,不得不脱鞋才能隐去脚步声,禁不住“噗”地一笑,压低声问道:“深夜扣窗,师妹这是?”
白雪音却不答话,只俏然朝蓝桥招了招手,示意蓝桥跟她出来,便径自往远处走去。
蓝桥被勾起好奇心,匆匆披上外衣,穿窗而出,追至白雪音的身边。
白雪音秀发披洒着月色,身上带着浴后自然的清香,和蓝桥并肩直走出四五十步,才抬头看向夜空,轻声呢喃着道:“今夜的星空很美哩。”
蓝桥亦举首观天,不知是否天莲峰距夜空更近的关系,他只觉天上环笼明月的薄云,还有无比清晰和闪亮的繁星,把夜幕妆点得壮美无比,那种更胜过大海的一直延伸到视野极限的辽阔,仿佛直撼进他的心灵,让他完全沉醉和融入到这壮美的夜空里。
山风吹过,撩拂着白雪音的发丝,她含着香气的发梢轻轻触及蓝桥的脸,似乎也触及到他的心弦。
“今夜的星空很美,星空下的师妹更美。”蓝桥随口感叹。
随着和花语夕成亲日久,蓝桥在面对女孩子时的信心也越来越强,像这种以前绝不会轻易说出口且明知道会让对方害羞的“轻浮”话,现在也能在情至意至时更主动地表达出来。
白雪音在月光下别过脸,幽幽地道:“这样的话,师兄还是留着对风姐姐李姐姐说吧。”说罢她蹲下身,把鞋子穿回脚上。
蓝桥想起她刚才提着鞋站在自己窗外的楚楚之态,低声吟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白雪音不谙诗词,但听到蓝桥说“今宵”、“郎边”,又是什么“刬袜提鞋”的,知道大概说的是男女幽会,且正符合自己刚才在窗外叫蓝桥出来时的样子,红着脸嗔道:“师兄……人家就是看到今夜有好多流星,见师兄还没睡熟,以为师兄心中烦闷,就想邀师兄一起到东临台上观星,真没有别的意思……”
蓝桥哂道:“师妹要真没别的意思,又何必脱了鞋蹑手蹑脚地敲窗户。直接从正门进来,把菱儿和小姝一起叫上,岂非更好?”
白雪音被他一呛,终于招架不来,委屈地垂下了头。
就在蓝桥自以为说得太过,想再说点什么哄哄她时,她倏地又抬起头,坦率的目光仿佛明亮的星:“人家是想和师兄说说话嘛,又怕风姐姐和李姐姐误会。我去北平那么久,又和师兄一起回来,期间能单独说话的机会却少得可怜。直到回了对我来说像家一样熟悉的天莲峰,我才终于鼓起那么一点点的勇气,师兄就不要再笑人家了嘛。”
说罢她伸出一只纤手,指向夜空中道:“师兄快看!”
蓝桥忽觉眼角亮光一闪,果然看到一颗流星正从白雪音手指的方向划过夜空:“原来真的有流星。”
“没骗你吧?真的有好多。”白雪音在说完刚才那一番话后,心情似乎放松了些,夸张地张开手臂,“在我来找师兄前,至少看到七八颗呢,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就有一颗,你看,又来了,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