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一笑,悠哉悠哉,缓缓才说:“你脸上贴的那个不是脏东西?”
说完后转过身,无视她杀人的眼神。
半天没听到后面有什么声音,舟梨刖好奇地再次转了过来,看着脸上愤愤不平却什么话都不说的她问:“不是嘴挺伶俐的吗?这次怎么不说了?”
“说了又如何,瞎心烦。”她嘀咕着。
“哦?”他饶有兴趣。
“其实我知道的,这一年来,你总是想尽各种办法让我自动离开你,可是不管是刀山火海,更别说现在这样的小口舌战,我都不会离开你!死都不会!”浮华坚决地看着他。
“理由?”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感兴趣。
浮华抿了抿嘴唇,然后大声道:“因为我喜欢你!”
街道传来的嘈杂喧嚣却在这个角落消失了般,他们两人对视着,彼此安静着。
他盯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短暂的忧伤,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转眼即逝。忽而笑道:“为夫,自然知道娘子喜欢为夫,不然,怎会嫁于为夫?”
语气,却是淡淡无温,说不出的压抑。
浮华第一次感觉心慌气闷,难受得想要逃开。
为什么都要戴着面具生活呢?哪怕都知道每天面对的是一副虚假面孔,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抬起头,看着舟梨刖的轻笑,勉强地扬起嘴角,心里却越来越苦涩。
她在想什么?这只是一个计划而已,何必当真?
喧闹的大街依旧喧闹,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日光覆照,人来人往。
“时候不早了。”浮华提醒他。
“嗯。”他应着,“稍后你便去前面的驸马府,只需记得,拖住驸马,勿让他出了远门。”
“驸马?”她疑惑道,“可是一年前被你惨杀的那个阳朔公主的驸马?”
“正是。”他懒懒一笑。
浮华再次眩晕。
“那你……”
“你只需做好这件事便是,其他勿问。”舟梨刖果断地截了她的话头,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竟然有些宠溺的味道……
她又想追问,便见他转身消失在眼前。
若有所思地撸着鼻子下的八字胡,慢慢走上街道,朝着不远处的驸马府去了。
驸马府前备着一顶轿子,站着些许仆人,看样子像是驸马要出远门。
浮华像模像样地走到府前,还未多加驻足,那旁候着的奴仆立马上前轰赶,生怕她坏了大事。她却不急,嘴里念念有词,继续前走。
“你这骗吃东骗喝的东西!休得再走,也不望望这是哪?!不怕等会丢了你的老命!”一个个头稍大的仆人对她连连吼道,其余几个纷纷拦着她,看样子那吼的人应该是奴仆头子。
左拐被挡,右拐被阻,前走不了。浮华无奈,只得停下来与那奴仆头子对视。
驸马府前甚是光彩,她小小地身体就那么直直地站着。
“哎!你挡我老头子的路干甚?”她抖抖八字胡,恼道。
“这可是驸马府!你胆敢闯入?!”那奴仆头子也毫不示弱。
“呦!驸马是啥子马?老头子我不曾听闻过,可在这府里圈养?”她煞有其事地问着,不可至否。
“你、你……你胆敢辱骂驸马爷!”那人被气的双眼直瞪,冲着后头跟班仆人嚷着:“快给我打死这贱老头子!快啊!”
后面那几个仆人先是一呆,然后你望我,我望你,突然就转过头去朝着浮华扑过去!
“哎呀呀!驸马要杀人喽!不让我这个老头子活命呦!”她急急跳开,躲避着仆人们的围攻,一边还对着四周吆喝。
“没天理啊!不让老头子我活了!”
“哎呦!打死我了!打死我了!”
“驸马要杀人灭口呦!救命啊!救命……”
不一会,驸马府便因这震耳的吆喝围来了一群人凑热闹,有老百姓,也有过往的商贩,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这会儿哪个仆人还有功夫去驱逐浮华,全都忙不停地赶着府前越来越多的行人,却怎么也赶不完。
浮华躲在一个行人身后,低头嘿嘿一笑,便迅速移到驸马府大门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冲了进去,而那群傻瓜还在忙着赶人……
“看来我真的命好,到哪都占便宜!嘿嘿……”浮华一边飞快忘内府跑,一边忍不住地捂嘴偷笑道。
“老先生的命的确是好!”一双脚就那样直直地出现在她喜悦的瞳孔里……
浮华楞楞地望着那双金贵高气的脚,准确来说应该是双金贵高气的鞋……她极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