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仔”大姐一抬头,空荡荡的墙上不再有弟弟的遗像,早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我大弟呢,我大弟到哪儿去了?”她指着墙壁责问满江婶。
“他……他……好好好大姐,你不要再哭了,我找出来就是了。”满江婶举双手投降从菜橱里搬出丈夫的遗像。
“呜~,我的大弟啊,我可怜的大弟,你走得那么早,你走的时候连我这个姊姊我都不知道,呜~我可怜的大弟。”桃仔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姐,每年你都有这么一哭,我也受不了了。”满江婶也掉下泪来。
“这些年来我何尝还不是日思夜梦地想着他,你说他怎么这么不堪重负,很多人都可以挺过来他怎么就挺不过来呢?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一个女人家又要当爹又要当妈的,我命苦啊我。”
两个女人在林叔的遗像前大哭一把,这种情形几乎每年都要固定上演一次。
“我和他五个小时候差点儿就被饿死,我和他还时常去偷拾别人家的稻穗,风风雨雨走过来,我没想到我们五个兄弟姐妹他会是第一个离开的”
耀成催命般地跑出大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的事,满江婶带着“桃仔”大姐在家逛了一圈,厨房还是厨房卧室还是卧室大厅还是大厅。看到孩子们“桃仔”大姐赶忙掏腰包,慢慢打开并拿出了被手绢和粗纸裹得一层层的钱,即使是有满江婶一再的推辞最终每个小孩还是各分得两角。
“诶,玉香啊,耀成他们兄弟三餐还是与你合着过吗?”
“是啊,还是一起,没有分开让他们单过呢。”
“哎呀,这样不好,既然他们都各自成家了就应该让他们独立一些,让他们各有各的空间,他们年轻人想吃点什么想做点什么由他们自己这样才好,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阿旺和阿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也没想那么多这也是过那也是过,再说我也舍不得,至于那么早吗?”
“这你就不懂了,儿媳妇有娘家人有亲戚朋友来往,有里有外这样才好,不要到时候落人口实让人议论就不妥了。”
“我再跟他们说说看。”
“刚才那个做缝纫的是二儿媳妇,怎么不见大儿媳妇,出门了吗?”
“那个女人……到工厂打工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怎么了吗,感觉你对她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满江婶没有作答,“桃仔”大姑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复杂性也不再做追问,或许她也明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听见大姐的声音林二叔从厨房里赶了过来,林二叔天生有口吃,他这一来不得了,姐弟俩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终于厨房里飘出了烧焦的气味也传来了林二婶的诅咒声。
“死鬼,好好的一个锅竟然烧把我成这样,连做顿饭都做得这么不甘心,我做几十年的人了都无怨无悔,明明都在做饭了还跑出去,到哪儿死去了,有本事死出去就不要再死回来!”
“二叔,我婶在厨房里咒骂人呢,是什么人又惹她生气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耀雄从肉丸店回来说。
“哎呀,要……要……死了!我……我……在做饭呢!”
林二叔双手一拍跑得无影无踪,他回去当然是得到了林二婶的责骂。
“被阎王爷请去当客人吗?你自己看一把锅子都烧成这个什么样子了?!我什么都不管了,你好好看着办吧!”林二婶扔下锅具双手插在腰间气不打一处来。
“嘘!你小声一点,我大姐来了,在大堂处,不要让他们大家听见了。”林二叔双手合十摆出祈祷般的姿态说。
“桃仔”大姑一会儿也来到了林二叔家,用他们的话说,人到了这个岁数了兄弟姐妹要再见上几次面似乎都已经屈指可数了。
因为“桃仔”大姑先前的一番话耀成耀雄两家自此分开单过了,然而他们却根本不晓得再过不了几天之后一场轰轰烈烈的家庭战争也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