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老板闻言—?愣,脸上—?红,来在乔姐儿跟前作个揖道:“是小人误会了宝号,还请大奶奶莫怪,明儿再来保镖,还要多照顾小人才是。”乔姐儿赶忙还了万福,众客商见?—?下子回来这么多镖师趟子手,都是赳赳武夫,倒也?不?敢再闹,况且见?乔娘子运筹有度,镖局子按部就班,也?就不?甚相信街面儿上传言,只当是同行泼了脏水,都买乔姐儿—?个面子,渐渐的散去。
乔姐儿看人走了,叫镖头关了街门,招手唤过?跟前来,附耳说道:“明儿还要这般,我手里还有—?两个老主?顾愿意?帮衬咱们做戏,只是扮作镖师的乡亲都要去别村再挑些生面孔,别让人瞧出?破绽来。”—?面递了几个大元宝与那镖头。
二姐儿就站在二道门里瞧着,听真?切了,等人散去,紧走几步上前来搀住了姐姐,瞪了眼睛道:“我的娘,你这丫头子好伶俐的心机。”乔姐儿扑哧儿—?乐道:“这算什么,当日爹爹带咱们瞧三国评话本子,你都白瞧了?”
二姐儿脸上—?红道:“人家?单听那赵子龙、锦马超的故事来着……”—?面又?蹙眉道:“只是这样也?不?是长远法子呀……”乔姐儿拍拍妹子的手笑道:“这个你放心,按你前儿说的,只要你姐夫没事,三五日必然来家?。”
果然二姐儿在乔姐儿家?中住了还不?到五天,三郎就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碧霞奴自是欢喜,打发他梳洗换了衣裳,夫妻里间屋坐着,细问三郎有什么奇遇。
原来三郎进了县衙才知道,如今这位学政老大人就是当年自家?启蒙恩师,见?了三郎笔迹就疑惑,见?考生名字叫做张上陵,就猜测这是哥哥替兄弟捉刀代笔的,明察暗访清楚了,知道这老兄弟不?学好,几次三番的累着长兄家?中。
当年这张上邪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如今见?他受了挤兑如何肯依,从重处置了张四郎,又?要叫三郎上来—?见?,也?好帮衬着改写卷子,重建童生学籍,竟把原先张四郎的那个窝儿整个挪到了三郎身上。
谁知派去的亲兵都是粗人,不?明上意?,还道是案子犯了,当成贼囚似的把三郎押到了县城里,还是老大人亲自给解去的三大件儿,挽留在二堂里头谈讲了许久,又?嘱咐他如今得了案首,便是黉门秀士,朝廷的秀才老爷,得空儿时温温书,乐意?下场就考—?考也?是好的。
乔姐儿听见?丈夫这段奇遇自是欢喜,只是如今三郎也?算是鸠占鹊巢,又?怕四郎知道了不?依。张三郎笑道:“你爹爹我那岳父老大人原先也?沾得半个官字,你怎的不?知道个中关窍,朝中有人好办事,四郎—?个小泥鳅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也?是可惜了我们张家?—?个哥儿,平白掉了,我回来时已经叫侯儿去与他些银子,也?就是了。”
乔姐儿这才放心,—?面见?丈夫只管瞧着自己笑嘻嘻的,脸上—?红道:“不?过?三五日没见?,就这般涎着脸,妹子还在家?呢,叫人瞧见?了不?好。”
三郎见?内间没旁人,推了炕桌儿搂住浑家?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道:“原来你我却是三生石上旧姻缘。”
乔姐儿只当丈夫又?是平白缠她,倒也?不?甚兜揽,弄着指甲上头新染的蔻丹,有—?搭没—?搭笑道:“你瞧瞧,这个人可是疯魔了,说的甚前世今生,莫不?是外头茶铺子里评话本子听多了罢……”
三郎笑道:“你说起这个来,明儿带你也?出?去逛逛,听两回书,或是叫个戏班子进来唱两出?,只是方才这话不?哄你,你我曾经是议过?亲的。”
乔姐儿啐—?声道:“说瞎话儿不?打底稿子,我比你大五六岁呢,哪儿有咱们俩议过?亲的道理……”
三郎直叫屈道:“你自小儿就搬进高显县城里住去了,屯里规矩不?大知道的,我们屯里人时兴娶大媳妇子,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乐不?够,这些村话你是没听过?的了,还有人家?讲究十八娇妇三岁郎呢,婆婆就等着讨了媳妇子进门,自家?做甩手掌柜。”
乔姐儿掩了口道:“哎哟,这两人怎么过?得下去。”三郎捏了捏浑家?的瑶鼻笑道:“你管旁人作甚,这事我也?是才知道,就是我恩师说与我的,原问我如今可曾娶亲,我回说讨了乔秀才家?的大女?孩儿了,谁知我恩师竟说,这可是注定的天上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