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到底不放心?,叫欢姐儿睡在外间的春凳上,听?着姨娘有什么使唤人的地方?,也好起?来端茶递水儿。如今欢姐儿长了几岁年纪,也成了个伶俐懂事的小娘子。听?了母亲吩咐,手脚麻利搬了铺盖卷儿到外间春凳去安置。
她虽然年纪还?不大,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白天偶尔听?见母亲和姨娘说起?姨夫家中?遭官司的事情,就知道姨娘心?里不好受,虽然自己如今都快要到了说亲的年纪,还?是故作烂漫,撒娇撒痴的哄着碧霞奴开心?。
却说何大郎夫妻两个洗漱已毕,交颈而眠。乔二姐儿在被窝里把姐姐家中?的难处略略的说与何大郎知道。何大郎点了点头道:“当日来信,忽然说要回乡祭祖,我就知道里头只?怕有个缘故。论理亲戚里道的,不等上门就应该互相帮衬才是,要不是那几日忙着庆哥儿开蒙的事,你我倒是该去一趟元礼府,帮衬着照看照看。如今既然求到了咱们家,总不好让你姐姐空手回去。”
乔二姑娘听?见丈夫这?般说,心?里就放下了一半儿笑道:“倒不知你是这?样仗义疏财的性子。我原先想着要把这?事提出来,只?怕你心?里不乐意,少不得要吵上一架,谁知你在这?个上头倒是开通。”
何大朗搂了浑家的娇躯笑道:“如今你到了我家,照顾前?头闺女,又生了儿子,这?就是何家的大恩人了。你家里有事我能不管?只?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高县城里的富户,比起?元礼府上就差了一截儿,财大气粗的财主家儿是少的。
况且秀才第虽说房子建得宏伟气魄,却是盖在了屯里。寻常人家也只?能买来做别墅,不过是到了休沐日,或是春夏祭祖的时候略住上几日。这?样的房子乐意花多少银子呢?我估么着,搭上前?后的几亩田地,也卖不出三五百两银子去,方?才你不是说你姐姐家里少说还?有三五千银子的外债吗?那就要十个秀才第来换,莫非卖了这?处,他?们家还?有别的来钱道儿?”
一席话倒问住了二姐,也不知姐姐后续是如何打算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夫妻两个商量一回,也没?个准谱。何大郎虽说舍得这?一处房产,也是好心?给乔二姐儿提个醒儿,别到时候拆了东墙补西墙,落得一个没?有片瓦存身的地步。
到了第二日,何大郎又去衙门口当差,乔二姐儿搭讪着往姐姐房里看顾,陪着她一处吃了饭,把昨儿夜里的事,捡些?紧要的说与姐姐知道,姐妹两个正商量这?事,忽然听?见外头守门的土兵来报,说是姨奶奶的亲戚张四郎带着浑家柳桃儿前?来拜会。
乔二姐儿一听?就蹙起?了眉头,只?怕是这?一家子亲戚得了消息,知道张三郎家里遭了难,听?见姐姐回乡祭祖,还?怕是来贪他?们田产的,如今先发制人,上来摸摸底细,估摸着还?要哭个穷。不说亲戚里道的多少帮衬一把,倒先来撇清了关系。
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番,就想让土兵乱棍打出去。碧霞奴连忙拦住了她道:“他?们的心?思?我也是知道的,你也不用这?样气急败坏,虽说不是一路人,到底都是亲戚,何苦坏了交情?你若不待见他?们,回内宅屋里去就是了,我只?在西厢房见一见吧。”
乔二姑娘还?真怕自己到时候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得罪了那几个极品还?不在紧要,只?怕伤了姐姐、姐夫之间的情份,只?得憋住了性子,带着欢姐儿进了内宅正房屋,只?留下引弟儿在跟前?服侍。
前?头土兵引着张四郎和柳桃儿进来给嫂子请安,瞧着碧霞奴满面憔悴,荆钗布裙的模样,就知道城里传言不假,只?怕这?一回张家是伤了根本?,彻底败落了。
还?没?有寒暄几句,柳桃儿拿帕子捂了脸干嚎了起?来,跳着脚的数落张四郎:“嫂子,不是我当着你说你兄弟不好,只?是如今家里多添了一份嚼果,他?却连个饭辙都没?有。自从上回革去了功名?,这?回倒好,连个童生都考不出来了。
又是一味的好吃懒做,出去谋了半日的差事,一个像样的也寻不着,如今还?是我们娘家贴补,才勉强度日。我心?里是打算和他?一夫一妻的过日子,可是娘家妈说了,要是再这?么着,就给我们打和离官司呢!
这?不是正要上城去瞧瞧哥哥嫂子,待要请三哥看在一奶同胞的份儿上,不拘什么差事,好歹赏他?一碗饭吃,我们一家三口儿才算是得了活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