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灰毛和几个卷毛族人蹲在集体宿舍檐下,嘎吱嘎吱的摇一个环形的木圈,一边摇动一边把浆洗好的麻丝往里放,旋转的木圈带动下面的尖针跟着转,把麻丝一点一点的缠成规整的线团。
嘎吱嘎吱,灰毛自己摇了几下,又让卷毛族人来摇了摇,尖针依旧很顺畅裹上麻丝,
看着一圈圈麻丝裹上去,一群人乐得手舞足蹈,“成了成了!”
“纺线机成了!”
要用纺线机的卷毛族人高兴,造出纺线机的猿猴族人也很高兴,他们纺线机都造出来了,织布机还会远吗!
灰毛正高兴着,后面一栋宿舍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大笑声,“出油了!”
“有油了有油了!”
“我看到了,在滴!”
几人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肯定是蓝毛逐日他们把榨油机弄出来了!”
“走,去看看!”
几人扔下纺线机就往后面跑,没一会儿,果然看到宽阔的胶青果路中间围了一圈人,矮小的卷毛族人在里,高大的虎子和蛮牛族人在外围,都伸长了脖子望中间望,
吭,铿,锵,一声声从人群中间传来,随即便是一阵阵高兴欢呼声,
“又有了又有了!”
灰毛仗着兽形矮小,招呼几个族人,“走,我们进去。”
几只猿猴灵巧的从人群中穿过,没一会儿就挤到了最中间,
只见路中间摆着一个将近一丈长的大树干,树干被剖成两半,用宽厚的金圈箍紧,两头都塞着禾草编织的饼子,中间一排三角形的木楔子插着,力气大的蛮牛族人甩着金锤,正将一个木楔子往木头里敲,
那金锤足有脑袋大,被一身蛮力的蛮牛族人甩得呼呼风响,砸一下木楔子就进去大半截。
一块木楔子敲进去,两端的饼子被挤压,一股股浓稠的棕黄色亮油顺着树干下面的凹槽流出,流到下面的大坛罐子里。
“又出油了!”
“我来我来,我也要玩!”
一群人围着榨油机看稀奇,一边觉得这个榨油机确实方便,一边又觉得好玩,争先恐后的排队想去敲木楔子。
祁苏也在边上,这种古老的榨油方法在华夏延续了很多年,把油菜籽炒制研磨,蒸制过后做成草饼,一个个的排进树干里,通过打木楔子来榨油,
这种榨油方式可以榨两遍,榨出来的油可以食用,可以照明,甚至还可以杀虫,榨油后的废料可以喂养牲畜,可以做肥田,可以种蘑菇,还可以养鱼,
经过祁苏的科普,族人现在知道嫩油菜苗可以吃,油菜籽可以榨油,杆子晒干了还能做柴火,他们恨不得立马去平地把油菜种下去,到时候油菜开花,他们整个部落都能围绕在漂亮的油菜花田里!
晚上琢磨了大半晚上的青砖,没睡多久又被角蛮他们拉起来看榨油机,祁苏整个人现在都晕沉沉的,
他打了个呵欠退出笑闹的人群,让大白载着去砖窑那边看看,青瓦和青砖烧制方法差不多,青砖都烧出来了,青瓦也不会远了,
检查完砖窑,还得让守蛮调一批人出来建独栋房子,按需分配,独栋房子先分给有伴侣的或者打算明年开春生崽的,登记记录又是一桩事,
祁苏只觉得自己随便琢磨一下都是一堆事,不由的头更晕了,
大白跑得很快,冷风飕飕扑面,祁苏被吹得全身发冷,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几个结结实实的喷嚏打下来,他头昏脑胀,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铿!隐约间,祁苏听到一声担忧的长鸣,随即身体一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大白跑得正欢,背上忽然一轻,他立马四爪扣住,在草坪铲出四道掌宽的凹槽,几乎瞬间就停了下来,上一次把祁苏载丢了差点儿就出了事,因此他格外警惕,
谁知转头一看,祁苏不是掉下去,而是被人抱下去的,“嗷?扶风?你干啥呢?”
扶风都懒得理这头心大如海的虎,抱着人就往集体宿舍跑。
帮助树老结果耗空了天赋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就忙上忙下的跑,再加上昨晚骤然从暖和的被窝爬起来吹冷风,祁苏病了,而且还是来势汹汹的那种。
后脑勺像是坠了好几斤的东西,喷嚏不断,炕上躺了一会儿又开始发起热来,
别人摸着祁苏是烧得滚烫,祁苏自己却觉得冷得不行,拼命的往扶风怀里钻。
先后到来的族人都忙慌起来,蛮牛族人眉头紧皱,虎子急得满地乱转,卷毛族人和猿猴族人简直不知道该朝哪路神祈祷的好,
狼天和逐日几个跟着虎云一起回来,见祁苏烧得满脸通红,脸都吓白了,
“是……是这个样子……”
“兽神……兽神就是这么死的。”
“闭嘴!”扶风闻言狠狠的瞪了狼天几人一眼,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好,他非得狠狠揍这几头狼一顿。
没一会儿,锅火也回来了,见祁苏整个人都昏沉沉的,立马端了一大盆凉水来,用麻布浸了水,不断的给他擦脸擦手,还弄来了一堆黑漆漆的草碾成小段,想让祁苏吞下去。
祁苏喉咙痛得不行,一吞咽就仿佛有什么刺拉着疼,塞了又干又硬的草根本咽不下去。
他勉强能听到周围族人的话,也听到了狼天说“兽神”就是这么死的,原始资源匮乏真不是假的,一个感冒都能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