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鬼指了指背上的人,“她快死了。”
到了医馆,纪芸付了一大笔银子,终于请动大夫给这个半死的人医治。大夫道:“这个姑娘按理说确实已经无力回天了,既然你们那么执着,我便按照你们的要求,处理一下她的伤口,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当大夫打开栩栩四肢缠着的纱布时,看着那上面的伤口已经腐烂得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肉都已经发黑发臭,梁鬼三人看得心惊肉跳,简直想吐。
卫岩下意识地捂住了纪芸的眼睛,把吓得浑身发抖的纪芸搂在怀里,安慰道:“不要看了,这不是你们女孩家应该看的。”
纪芸满脸是泪,哭道:“那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栩栩她究竟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卫岩好奇道:“把栩栩伤成这个样子的,到底是谁?”
梁鬼咬牙切齿地答道:“是大师兄!”
卫岩惊呆,“不可能!大师兄那么在乎主子,不可能伤她一分一毫的,你们一定搞错了!”
梁鬼道:“确然是大师兄做的,那日塔阁之上,我亲眼所见。”
卫岩目瞪口呆。
纪芸这时终于意识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拉开卫岩的手,看向梁鬼,好奇道:“对了,你是一个人闯的天牢救的人吗?而且京城那么大,你怎么就来到最偏僻最不好找的枯灯寺了?怎么感觉像是预谋好的?”
梁鬼石破天惊地点头,“确是预谋好的,这一切都是大师兄的安排。”
纪芸和卫岩彻底凌乱了,第一次十分默契地齐声道:“什么?!”
梁鬼解释道:“而且,给倾城吃噬心蚀骨毒的,大师兄说也不是他……”
原来,夏大夫早就预谋好这一切。
在一切发生之前,梁鬼曾经找过他的大师兄千寻沐,那时,这个年轻的皇帝便顺水推舟,与他设了这个计划。
夏大夫告诉梁鬼,早在半年前,京城为了救倾城,他闯入阎罗殿时,老医仙便告诉他:“沐儿,你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你的心在夏云欢体内被某种程度的损坏,能不能救好师父并没有把握。如果师父救不了他,会把他的心挖出来还给你。这一次,或许真的只有一人可以活下来。不过,不论活下来的人是谁,那个人都将是大夏国的皇帝。所以,沐儿,你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死,二是夏云欢死,你来当皇帝。”
他当时再次逃走了,已经长大变得足够强的他,再不是什么人可以约束的。可他没有料到,老医仙会为了可以控制他的师弟梁鬼,给倾城吃了毒|药,甚至最后嫁祸到自己身上。
直到梁鬼突然现身问他要解药,他才晃过神来这事的前因后果。他便顺水推舟地想以倾城的性命为威胁,要求梁鬼来保护阿栩,如此,自己就可安心地在在朝中一展拳脚。
当时,梁鬼并不知道栩栩与整件事有什么关系,便问:“你让我保护她,难道有谁想杀她?”
夏大夫点了点头,惶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是梁鬼第一次看到他也有害怕的神色,竟然害怕的是他的双手。
他说:“要杀她的人,是我。梁鬼,我终是成为了我最讨厌的人,并要去做我最害怕的事。”
梁鬼当时几乎懵了,“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她难道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
夏大夫摇了摇头,只回了一句,“因为我爱她。她此生做的唯一错事,便是遇上我,并让我爱上了她。”
梁鬼听得稀里糊涂,却也答应了。
然后,夏大夫暗地里找了老医仙为倾城要了解药,并命人给倾城送去。
梁鬼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个绝对守信的男儿,为了守约,一直暗中潜伏。无奈,栩栩被关进天牢后,他由于进出皇宫艰难,所以与栩栩失了一段时间的联系。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梁鬼接着道:“安排我能够顺利救走人的,是大师兄。让我救了人后从秘道逃走,去枯灯寺的,也是大师兄。大师兄让我把人救活后,便将他带去西河村,让她安度余生。”
纪芸听完更糊涂,更不能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啊?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怎么可以对栩栩下如此狠手?”突然恍然大悟地捂住了嘴,闷闷道,“看得出来,栩栩很喜欢他。他这么做难道说是想让栩栩彻底对他死心?可就算这样,他把栩栩折磨成这个惨得目不忍睹的样子,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卫岩也是万分地不能理解,哼道:“他向来做事决绝,让人难以理解。这世上没人能理解他,便是圣师父也说,他是世上最冷漠最难以捉摸的杀手。”
一直在屋子里给栩栩看病医伤的大夫走了出来,摸着额头上的汗叹道:“这究竟是什么人做的,简直太惨无人性了!”
梁鬼连忙上前询问道:“大夫,怎么回事?那位姑娘可还有救?”
面对三双满是关切的目光,大夫摇了摇头,道:“你们的这位姑娘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杀手?让人如此折磨于她双手双脚的筋脉虽被砍伤,却只是断了一半,此等功夫,真非一般人可以做得出来。若是说如此也就罢了,竟又在她的伤口上撒毒粉,让她中了最为剧痛的毒,且这毒腐蚀性实为厉害,若是再慢个几天,她的双手双脚估计就要断了。死也是迟早的事,却还要让人在死前受如此折磨,可见做事的人,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
作为听众的三人闻此皆是一阵毛骨悚然,心如刀割。
梁鬼急切地问道:“那她还有救吗?”
大夫叹道:“我已经为她处理了伤口,她的生命力也是顽强,竟在我处理了伤口后渐渐有转好的迹象。我以后每天都会过来为姑娘诊治,至于是生是死,全要看那位姑娘的造化了!”
大夫走后,纪芸已经气红了眼睛,咬牙切齿道:“这样对一个女孩子,那个人简直猪狗不如!”
卫岩却面色难看道:“应该不是大师兄做的。”
纪芸仍然气头上,“不要再为你的大师兄狡辩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梁鬼却也道:“芸姑娘,此事确实绝非大师兄所为。大师兄若是想杀人,绝不会用下毒这么下三滥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