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连连叩头,哀求道,“大爷,这事不能怪我。当时,寇爷说人先带回来,绑在栈道上,等他和傅云琛打完之后,再发落……谁知道……寇爷死了。我那时候都慌了神了!我可是得罪过傅云琛,我哪敢留下啊。就,就跑了……”
“你跑了?然后就把小凤一个人落在那???”车学文揪住崔二的衣领子,吼道,“那可是条人命啊!”
崔二哆嗦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哪顾得了他啊。要说小凤……这事也得怪傅云琛和张崇岳。”他干脆把黑锅甩了出去,“小凤要不是为了他们,怎么会得罪寇爷呢?”
久久不发话的郭昊天,忽然道,“什么意思?”
车学文看起来凶悍,实则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是个不中用的草包。而郭昊天看起来文文弱弱,却很决断。崔二惧怕郭昊天,便想试着拉拢郭昊天逃过一劫。
“我们把莫小凤送到张崇岳府上,就是想添一个眼线。本意是让莫小凤做张崇岳的枕边人……”他缩了缩身子,不敢看车学文,犹犹豫豫道,“可是张崇岳装正人君子,没怎么着莫小凤。后来,秦三死了,我满陵城去搜傅云琛,第二天张崇岳就带回来一个人。莫小凤还帮他们撒谎,说带回来的是张崇岳的夫人……”
“……夫人。”郭昊天脸色铁青,“然后呢?”
“我反复问小凤,有没有骗我。他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死活没说。张崇岳真是不要脸,这种谎话都敢说。”崔二又道,“爷,现在那傅云琛得了势,很快就会是陵城的第三把交椅。可是您看,莫小凤为他保密而死,他有说过什么吗?这会还不是在鸿意楼和张崇岳把酒言欢?”
“张崇岳!”车学文悲愤道,“小凤出了事,我去求他,他置若罔闻,如今又像没事人一样。傅云琛和他一样无情无义!”
郭昊天却冷冷道,“傅云琛和张崇岳是怎么回事?”
崔二以为郭昊天对傅云琛有嫌隙,自以为找到了一条生路,于是狗腿道,“现在三青帮一分为二,一半跟了傅云琛还叫三青帮,一半跟了张崇岳叫虎翼派。这看似分家实则又不叫分家。他们俩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明眼人一瞧便知。”
崔二见郭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以为拉拢到了郭昊天。于是火上浇油道,“您郭家对傅云琛那可是恩重如山,要没有大帅,哪有他的今天。可是他呢,见利忘义,又勾结了张崇岳。再有三青帮那群老东西助力,您且看吧,他肯定会自立门户。”
崔二见郭昊天不说话,又道,“我只是无名小卒,死不足惜。但您得清楚,这件事的源头在哪。”
郭昊天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是啊,你死不足惜。把他给我绑起来。”他话音刚落,士兵们便上前将崔二手脚绑在了一起。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郭昊天转过身来,盯着崔二道,“方才你若不提傅云琛,或许不会死。可你偏偏提到了他,还敢当着我的面骂他,那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吗?”
崔二一惊,才知自己戳中了郭昊天的底线,哀求道,“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郭昊天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只说,“学文,你想怎么报仇?”
车学文楞了一下,半晌才道,“一命还一命。”
郭昊天沉声道,“好。去栈道。”
说罢,众人便押着崔二又驱车赶到码头栈道。
郭昊天命人将崔二装进一个大麻袋里。这会海边,月色明朗,犹如银盘,正是中秋佳节。
崔二呜呜求饶,声泪俱下。
郭昊天啧了一声,“吵死了。”接着命人打晕了崔二。崔二脑袋歪在一边,晕死过去了。
“少爷,现在怎么做?”
郭昊天背过身去,举起手简单示意道,“扔下去。”
处理掉崔二后,车学文恍恍惚惚,宛如做梦。他又有些疯癫起来,又开始哭喊着莫小凤的名字。
郭昊天摇了摇头,吩咐道,“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老爷,包括傅云琛,明白吗?”
“是!”
郭昊天抬头看了看空中圆月,心中竟涌起一股酸涩的妒恨。
“你们派两个人去送车少爷回家。剩下的人跟我去鸿意楼。”
郭昊天坐在汽车后座,全程面无表情,开车司机和保镖都心有戚戚。郭昊天方才在码头沉了崔二,眼皮眨都没眨。而他平时既不会大发脾气,也没有花天酒地,只是比较贪玩。怎么看都是个没长大的小孩。竟然说杀人就杀人,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
司机将车停在鸿意楼前,车后还跟着一辆小卡车,车上载着八名小兵。两辆车一停下,鸿意楼前的保镖便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今天是包场。”
郭昊天身边的一个小兵怒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瞧见是郭少爷吗?”
保镖看到了郭昊天,犹豫道,“可是上头有命令……”
那小兵正要硬闯,郭昊天拦住手下人,客气道,“那你通传一下,就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