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强到郭帅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崇岳那。
“赵玉强登门待了多久?”
“时间很长,他出门的脸色很差,似乎是吵了一架。”
张崇岳敲了敲桌面,“赵玉强代表三青帮,如今郭长林挟持住傅云琛,将他下狱,就是想利用此事,发难三青帮。赵玉强重情重义,德高望重,不会坐视不理。我猜郭长林一定是狮子大开口,问赵玉强要了一大笔钱作为两边调解的筹码。”
何副官道,“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张崇岳摇了摇头,“事情因我们而起。小徐是救不了了,但傅云琛一定要保住。”
何副官不解道,“可是,如今的情况,不正是您早就预料到的吗?当初您找小徐刺杀郭长林,不正是因为,即使刺杀失败,也能造成三青帮和郭长林互相争斗的局面吗?经过此灾,傅云琛和郭长林肯定要一刀两断。那不是正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张崇岳一夜没睡,眼睛熬得发红,“我们不能高估赵玉强,谈下来便好,如果谈不下来……”他脑海中猛然冒出傅云琛昨天说的那句话——如果连你都要害我,那我岂不是死有余辜。
“副官,我们带来陵城的钱,抛去军需,还剩下多少可以?”
何副官快速地想了一下,“大概还有四、五万。”
张崇岳咬了咬唇,“你马上打电话回北京,让账房算出我所有能动的资金,将这些钱全部兑换成金条。”
“将军!”何副官猜出了张崇岳要做什么,“您,不会是想……”
“郭长林要的是一大笔钱。”张崇岳紧张道,“如果赵玉强谈不下来,傅云琛的境况就危险了。如果我这边不准备好,谁来救他?”
何副官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还不快去!”
“将军,”何副官冷静道,“您一向冷静持稳,可是从昨天夜里就开始自乱阵脚了。这不像您。”
张崇岳揉了揉眉心,尽力掩去眼中的担忧。
“我骗了他。”张崇岳愧疚地喃喃自语,“我一生骗人无数。可这一次,我觉得自己,不是人。”
何副官看着那已经枯萎的百合花,说道,“傅少爷会没事的。”
张崇岳心想,就算他人没事,也会脱一层皮。
印象中的傅云琛总是身穿黑衣,孑然一身,眉眼冷冽如月光,骨子里却温柔害羞,澄澈若雪。然而至刚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傅云琛若想化茧成蝶,非遭此劫不可,郭家于他只是一座囚牢。不管他今后要飞到哪,郭家必舍不可。
“此番,如果郭长林敢伤傅云琛一根毫毛。我会亲手了结了他。”张崇岳狠狠赌咒道。
陵城,鸿意楼。
赵玉强走上二楼的包厢。郭昊天在屋中来回踱步,他从家中逃出,派人送信给赵玉强,就是想与他一同商量如何救傅云琛。
郭昊天等了很久,头发都被抓乱了,让他显得很狼狈。见赵玉强进来,忙迎了上去。
“赵老!”
赵玉强见到郭昊天,便想到郭长林的嘴脸,脸色不善,“你请我来干什么?”
郭昊天自知立场不明,便端了一杯茶双手递给赵玉强。
“家父做什么,昊天人微言轻,实在无力劝服。如今云琛蒙难,我不能坐视不理。家父是怎么跟您说的?”
赵玉强接过茶杯,“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信不信此事是傅云琛所为?”
郭昊天抬起头来,眼神坚定,“我郭昊天用性命担保,傅云琛绝对不会做这件事!”
赵玉强又问,“你这么信他?”
郭昊天答道,“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他的为人。此事一定是有人诬赖!我会找小徐当面对质,问清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赵老,小徐是您推荐给云琛的,您就不怀疑吗?”
赵玉强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小徐。”
郭昊天费解,“小徐一定是个可靠之人,您才会让他保护云琛。那他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了?能使他背叛云琛,甚至诬陷他?”
赵玉强道,“现在不是探讨这个时候,就算小徐有心翻供也没有机会。如今我们只能先想办法保住傅云琛,他在监牢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郭昊天闻言,神色紧张,“我,我不信家父会……”
赵玉强瞧他性格刚正,却仍有涉世不深的天真,自觉不要在他面前透露太多有关郭长林的恶毒,只道,“既然你来见我,证明你有心救他。既然如此,就不要畏手畏脚。郭大帅跟我谈了,只要三青帮能拿出诚意给他,他就会放了傅云琛。”
郭昊天两眼放光,“什么诚意?”
赵玉强说出了郭长林提出的条件。郭昊天瞬间惊愕,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爹分明是有意刁难!
“我现在要去商会见会长,他是我的老朋友了,相信能谈得下来。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去!”郭昊天咬牙道,“莫说是去求他们,就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去!”
赵玉强赞许地点了点头,“好,那跟我走。”
郭昊天原本信心满满,但跟赵玉强来到商会后却满心失落。商会会长听说原委后,纷纷沉默,他们的产业虽然属于挂在三青帮名下,但却是独立的法人,房屋地契都归个人所有。从没有过契约上交的说法,除此之外,五成的营收上缴,也闻所未闻。就是寇勋时期,也只是三成。
会长道,“赵老,那郭长林明摆着是勒索。傅云琛是他义子,他怎么反过来用傅云琛要挟我们?我看这件事有蹊跷,保不齐是郭长林和傅云琛一起上演的苦肉计。用此计蒙骗我们的产业,您不要上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