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厅的人虽然为涂半山办事,但心里知道真正在陵城当家做主的是张崇岳。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崇岳。
这一天晚上,傅云琛刚走出鸿意楼,便被张崇岳直接掳到车上押走了。
“你干什么?”傅云琛低吼道,“疯了吗?”
张崇岳将他双手用手铐铐起来,冷冷地盯着他道,“你一句话都不要说,现在就跟我回去!如果再迟一会,涂半山就要把你也抓进监狱里去了!”
傅云琛自知理亏,便不再反驳。张崇岳沉着脸,强压着怒火不发,等到车子一停,他便将傅云琛从车里领出来,直接带进了卧室。
何副官清退了所有下人,又派人将张公馆守住,生怕涂半山来抢人似的。
傅云琛被拽进房间,张崇岳便锁好了房门,背对着他站着。
傅云琛不快道,“怎么?你现在要怎么审问我?”
张崇岳缓缓转身,眼中冷冷闪过一丝阴狠。那狠辣之色,转瞬即逝。傅云琛心中顿时了然,他以前就预料过,张崇岳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张崇岳皱眉道,“你糊涂啊,竟然和清远读书会扯上关系。”
傅云琛不以为然道,“我做都做了,又能怎么样?”
张崇岳将他拉过来,捏着他下巴厉声道,“我不抓你,你还不告诉我实情!要不是警察厅的人识时务,你这会已经被涂半山带进反南办公室了!”
傅云琛瞪着他,振振有词道,“你何必把我押回家,一会涂半山来要人,你说得清么。”
“你是我的人!涂半山这个狗东西有什么资格拿人!”张崇岳吼道,“我张崇岳是残了还是不中用了?要把你推出去保自己平安?”
傅云琛被他一吼,顿时偃旗息鼓,不说话了。
张崇岳气焰也消了一大半,把傅云琛拉过来,好言好语道,“你告诉我,顾真和郭昊天在哪里?”
傅云琛怔然,奇怪道,“什么意思?”
张崇岳柔声劝道,“郭昊天失踪了。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你知不知道他在哪?现在涂半山怀疑他被顾真策反了。”
傅云琛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太难测,他与张崇岳相识一年多了,竟然还是被他把控在股掌间。
“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张崇岳顿时脸色大变,阴沉道,“傅云琛,你以为我要抓了郭昊天去向涂半山邀功吗?”
“不是么?”傅云琛凝视着他,反问道,“你想干什么,难道我猜不到?”
“郭昊天还轮不到我挖空心思去除掉他。”张崇岳残酷道,“你知不知道革命党反对的军阀,是谁?”
傅云琛内心波澜万丈,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张崇岳。
“是涂半山,是北洋,也是我。”张崇岳抬起他的下巴,凑到他耳边道,“你要帮助他们反我吗?”
“你……”傅云琛心头大震,只觉张崇岳又回到了一年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张崇岳看他表情震惊和困惑,便觉得心痛不已,被傅云琛怀疑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他故作狠辣道,“看你的表情,是认清我的本性了?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傅云琛低声道,“张崇岳,我不会连累你,也不会耽误你的远大前程。既然我选择去喜欢你,就料到会有这天。你把我送回去好了,涂半山要来就来,我还能怕他么?我是民,斗不过官。要真的落到他手里,我把鸿意楼散了便是,总不至于……”他话音未落,便被张崇岳堵住了唇舌。张崇岳抱着他狠狠亲了一通,傅云琛猝不及防被堵住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都红了。
张崇岳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郑重道,“云琛,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杀了涂半山,也不会让你遭一点罪。”
傅云琛懵了,他发现他还真有点不了解张崇岳……
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傅云琛才想起自己还被铐着双手,推开张崇岳道,“帮我解开。”
张崇岳刚要说话,门外便传来了何副官的声音,“将军,涂特使到了!”
张崇岳向他使了个眼色,道,“先委屈你一会。”
张崇岳慢悠悠的走出书房。涂半山劳师动众,正带着十几个警察站在客厅里,四处环视。
“三更半夜的,半山兄怎么来了,我还想一会去找你呢。”
涂半山哼哼道,“我来崇岳弟这儿找一个人。听说,他被你带来了。”
张崇岳居高临下地站在二楼看着他,“找谁?”
涂半山厉声道,“革命党同伙,傅云琛!”
张崇岳笑了笑,扬手道,“不必找了,傅云琛就在我这里。我刚刚把他抓回来,才审完。”说罢,张崇岳将傅云琛领了出来。涂半山抬头一看,嚯,还戴着手铐呢,跟真的一样。真会演戏。
涂半山不知道张崇岳打什么主意,说道,“那正好,人我带走。谢谢崇岳老弟。”
张崇岳拦住道,“不忙。人是我抓的,自然该有我来关押,这次反南行动,我还是想略尽绵薄之力啊。”
涂半山摸了摸下巴,“你不会是糊弄我,想徇私枉法吧?”
张崇岳撑在栏杆上,坦言道,“半山兄可是钦差大臣,一纸诉状就能上达天厅,我又怎么会自找麻烦呢?”
“张崇岳,你少奉承我。”涂半山毒辣道,“我知道,你不服气我拿了你的第一师,将你取而代之。但咱们要公私分明。傅云琛和清远读书会有莫大的关系。我需要仔细盘问,查出郭昊天和顾真的下落。”
张崇岳收起笑脸,沉着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问了。”
傅云琛猛然抬头,稍有愧色地瞥了眼张崇岳,又微微别过头。
涂半山冷笑道,“你果然在包庇他。”
张崇岳气势逼人,毫不退让,“涂半山,你别急着给我按罪名!傅云琛就算涉嫌资助革命党,也该由本地官员先行处理,你不要越俎代庖。”
说罢,何副官带着门外的护卫队冲了进来,分别站在了客厅的两边。
涂半山见他人多势众,心知不可能官压一级让张崇岳妥协。为了一个傅云琛,跟张崇岳直接翻脸不值得。张崇岳这人无法无天,死在他手上的政敌也不在少数。涂半山恨恨道,“张崇岳,今天算你狠。但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张崇岳冷冷道,“不送了。”
涂半山没有讨到便宜,还被张崇岳气得半死,只得带人拂袖而去。涂半山走后,傅云琛小声道,“对不起。”
张崇岳挑眉,转过身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傅云琛眼神闪烁,大声道,“我说对不起。”
“为了什么事向我道歉?”张崇岳玩味道,“你被顾真骗了,不是你有错。”
张崇岳打发了涂半山,心情大好,他扬了扬手让何副官带人出去。随即便转身把傅云琛扯进卧房。
张崇岳脱下军装,盯着傅云琛道,“你怀疑我,让我很不高兴。”
傅云琛牵强地为自己辩护,“你带人把我抓回来,让我怎么想?”
张崇岳挽起袖子,靠近傅云琛,一把便把他推倒在床。傅云琛手上还箍着手铐,重心不稳,只能平躺着。
张崇岳欺身上来,手撑在傅云琛两边,莫测道,“这会我得好好审审你了。”
傅云琛眼睛一闭,自暴自弃道,“审吧!”
张崇岳半天没有动作,傅云琛狐疑地睁开眼睛,张崇岳宠溺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