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甐
“我不信邪又找张哥借钱还是五万。当时他告诫我这样一直输不是办法牌桌上没有常胜将军。我那时候很急就问张哥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法子?他说没有不过打麻将还是颇有心得————如果一直输而且输得很多最好是换一、两个麻将搭子也就是换人。”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提高赌注。毕竟是打一百块赌注输了这么多索性提高注码直接打五百。一个自摸一家就给一千。如果运气好抓到大牌清一色或者龙七对自摸封顶一家九番加起来就是四千五。两万多块的欠债两把自摸就回来了。”
“我听了张哥的话就约了个朋友跟着我们一块儿玩。”
“起初我对张哥组这个麻将局曾有过怀疑觉得他可能是在针对我。但他这么一说我觉得纯粹就是瞎想。如果真是局人家怎么可能让我带人进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实在是输怕了迫切的想赢钱就跟朋友约好了在牌桌上做点儿小动作互相喂喂牌看你需要就打给你碰加快糊牌速度的那种。赢了钱两个人对半分大家都有好处。”
“那天晚上张哥又约了打麻将。我提出打一千。张哥那天晚上带来的朋友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输非要我拿出现金或者给他看看手机上的移动支付数字才行。”
“当时我身上只带着五千块现金手机上也没钱。我是打算做无本买卖的如果输了就还是走老路子找张哥借钱。可人家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装模作样就在开打之前先找张哥帮忙。”
“张哥说借钱可以但他帮我很多次了总不能每次都这样。既然我提出要打一千就照我说的办。但这个赌注相当大随随便便就是几万块输赢手气差的时候一个通宵能输十几万。他对我心里没底如果要借钱就走正规路子————写欠条还得按照他公司借贷的规矩每天都有利息属于高利贷里的中贷。”
“我那时候一心只想着赢钱。我觉得有我朋友在桌上帮忙就算想输也难。所以没多想我就跟张哥签了一份贷款合同总额二十万走中贷的路子。”
“看见我手上有钱了他朋友才愿意玩。”
听到这里虎平涛再次将其打断不解地问:“你先等等。你带你朋友一起打麻将虽说你们约好了在牌桌上搞小动作相互喂牌。可一千块的赌注也未免太大了。何况那麻将桌又不是你们的一旦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输赢就是很大的数字。赢了还好说如果输了你确定你那个朋友有这个承受能力?”
王磊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情绪非常低落:“我是约着他出来帮忙的。他平时也玩麻将而且技术很不错。我说我们俩合伙他那份钱我来出输了算我的赢了他拿三分之一我拿三分之二。”
这么一说虎平涛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看来你还真是想靠这个发家致富。连这种歪点子都想得出来你就没想过会陷进去?”
王磊抬起头年轻的脸上满是苦意:“我承认我的确是昏了头可当时我很信任张哥没想过会出状况。无论他从开始的时候减免两万块借款还是后来约我吃饭打麻将输了一直借钱给我还不收利息都让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个评价在虎平涛听来觉得很刺耳也很滑稽。
他忍不住再次把目光转移到张一峰身上。
这个人很沉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无论王家父子说什么他从不争辩也没有插话。只是坐在那里缓缓吸着香烟一口接一口烟雾缭绕。
视线回转到王磊身上虎平涛淡淡地问:“那天晚上你输了多少?”
王磊脸色发白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段想要忘记却已经在脑海深处形成烙印如血淋淋伤口不断翻起惨痛无比的经历。
“我输了十一万我朋友差不多也是输了这么多。反正总共加起来超过二十二万。我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掏空加上从张哥那里借的二十万加起来还不够。”
“那天张哥和他的朋友手气实在太好了。几乎每把都是自摸。他们至少做了十个清一色满牌杠上开花也有好几把。我和我朋友之前商量着互相喂牌结果发现这种招数根本用不上。很多时候牌很烂碰牌没什么用处能打到叫牌就很不错了。”
“我那天被吓坏了。回家以后不敢跟我爸说。第二天我又主动打电话给张哥约麻将。”
虎平涛难以置信地问:“都输那么多了你还想打?”
王磊脸上显出一股与他年轻不相符的倔强不应该是疯狂:“老话说得好:从哪里摔下去就从哪里爬起来。二十万是一大笔钱我爸无论如何也赔不出来。反正输赢也就一局牌只要张哥愿意借钱我就有翻身的机会。”
王贵站在虎平涛身后一直用执法记录仪拍摄。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抬手抚额发出轻轻的叹息。
张娟和摄影师也听得两眼发直。
只要稍有头脑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觉得这种牌局有问题。已经陷进去那么深了还要继续往里钻?
你脑子坏掉了?
虎平涛冷冷地问:“你后来又找他借了多少?”
他对这个年轻人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怜悯。
贪婪是一种原罪。
不劳而获更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懒惰加上贪婪这种人不吃亏上当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