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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2 / 2)


“你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裴瑧道。

“知道了又能怎样?”苏妧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想让我怎样?”这低沉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宠溺。

苏妧有些不敢相信,只以为出现了错觉,鸦睫轻颤,抬眸,娇娇怯怯的看了裴瑧一眼。

不过就是这样无言又怯弱的一抹目光,只因是源自于她那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眸,便看得裴瑧心口一热,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她藏在身后的那双小手。

柔弱无骨的冰凉小手被他宽厚的手掌握在手心。

裴瑧的心一紧,前世他最后一次拥她入怀时,她身上便是这样冰冷冰冷的,眉心一蹙:“怎么这么凉?冷吗?”

不待苏妧回答,他已经弯下腰,将苏妧打横抱了起来。

苏妧窝在裴瑧胸口,嗅着他身上如春竹般的清冽之气,脸颊微微泛红。

裴瑧将苏妧放到了床榻上,很自然的一撩衣袍,跟着上了床榻。

苏妧的这张床榻不大,不过半丈余宽,裴瑧身材颀长,即便只是半个身子挨到了床榻上,也把苏妧挤得没有地方可待,只能可怜兮兮的缩在床角。

苏妧看裴瑧坐在她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烛光打在裴瑧身上,落下朦胧的的暗影,将苏妧笼罩在其中。

苏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前世的记忆又开始作祟,苏妧想起那些宫人绘声绘色讲他打死宫女的事,想起自己和他的那夜荒唐,心里一阵紧张害怕,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裴瑧。

裴瑧轻笑:“赶孤走?那你的脸还上不上药了?”说着从袖口里又将先前那个红釉小瓶拿了出来。

苏妧一怔,倒没想到裴瑧是来给她上药的。

苏妧没再推搡裴瑧,乖乖的把手放好,扬起小脸,等着裴瑧给她上药。

裴瑧仍像之前那样,从瓶子里倒了些药在食指上,然后轻轻的涂到苏妧的伤口上。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的划过苏妧的脸颊,来来去去,往往反反。

苏妧能感觉的到,他给她上药时,很温柔,也很仔细,心里有些困惑,抬眸,正好对上裴瑧深邃的眼眸。

裴瑧收回了替苏妧擦药的手,默然望着仰着脸看着她的小姑娘。

四目相对,两张精致绝伦的脸上,神色一样朦胧难辨。

苏妧率先低下了头:“时辰已经很晚了,殿下快回去吧。”

裴瑧没有回应,扯开床尾放着的一床锦被,盖到苏妧身上,命令般的口气道:“躺下,睡觉。”

男人身上浑然天成的凌霸之气,让苏妧说不出半个不字,更何况她确实累了,也困了,想休息了。

乖巧的躺下,裴瑧伸手把被子替苏妧盖好,见苏妧黑白分明的眼珠儿,不安分的左动右动,时不时的还偷偷的瞧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弯:“还不闭上眼睛。”

苏妧慌忙闭上了眼睛。

四周安静下来,苏妧的意识也渐渐昏沉,不知不觉中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裴瑧双臂抱胸,立在床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那小小的身影,心绪此起彼伏。

其实他已经活过一世了,上一世他初次见到眼前这小姑娘是在太后的寿康宫中,她穿着一身淡雅的樱粉色宫装,怯怯的站在角落,小小的一个人,躲在一群人中间,原本是不显眼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眼风就那样不经意的一扫,便就看见了她,只看见了她。

看见她睁着一双姣媚的桃花眼偷偷的看他。

那以后,裴瑧去太后宫中的次数不知不觉便比从前频繁了,见苏妧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在认识苏妧三个月后的某一天,裴瑧在宫宴上喝的大醉,回到自己宫中,有宫女端了醒酒汤给他,见他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人躺在那,竟起了非分之心,想借机魅惑他。

那时的裴瑧,心里脑里想的都是那个穿着樱粉宫装的小姑娘,她娇怯的样子、她羞赧的样子、她痴憨的样子,每一个都让他意乱情迷……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满身脂粉味的女人靠到他身边,搅了他的好梦,裴瑧说不清为何,只知自己怒火中烧,当下便唤人将这宫女拖出去杖毙。

之后的一段时间,裴瑧再去太后宫中时,不知为何不像从前那样能时时见到那个小姑娘,他为此焦虑过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有一日,裴瑧手下的一个眼线告诉他,如贵妃设了一个局,要借机扣给他“淫.乱后宫,大逆不道”的罪名,让皇上罢了他的储君之位。

身边几个心腹纷纷为裴瑧出谋划策,要如何破这局,要如何反打如贵妃一巴掌,可裴瑧自打知道如贵妃局中的另一个人是苏妧后,便什么也听不进去,执意要将计就计,先入这局,再反将如贵妃一军。

那时,裴瑧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彻底扳倒如贵妃,与别的无关,更与那个生的如狐媚子一般的女人无关。

他最是讨厌长得妖里妖气的女人。

事发那日,因事先有所防备,裴瑧虽吃了药,但意识一直没有彻底迷乱,他很清楚他身下的人是谁,看着小姑娘娇娇弱弱、欲哭欲泣的模样,他的心早已化了。

“温柔乡,英雄冢”,他从前最是看不起如他父皇那般痴迷女色的男人,可此时他却什么也不想再管,什么也不想再顾,只想这样拥着她,守着她,江山天下,权势地位,与她比都不值得一提。

也不知春宵几度,裴瑧心满意足的抱着苏妧沉沉的睡去,哪知一觉醒来,得到的消息却是苏妧跳湖自裁了。

裴瑧从来都觉得苏妧是倾慕他的,他甚至无数次幻想过他们做了这番荒唐事后会是怎样的情境。

她会如何含羞带怯的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他会告诉她,以后她就是他的女人,他会护她周全。

可事实却和幻想的完全不一样,她逃走了,自裁了!

裴瑧觉得不可理喻,那个妖里妖气的小姑娘,明明成日里睁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偷偷看他,怎么如今成了他的人,她倒还委屈的跳湖自裁了?

难道从前她都是装的?她对他从来也没有过感觉?她在玩弄他?

裴瑧带着满腔愤怒去了御花园,看到小小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他跪在她身边抱起她,她整个人像是冰雕的一样,没有一点儿温度。

那一刻,裴瑧简直要疯魔了。

他恨,他怨,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成了两半,疼到无法呼吸。

他再不能骗自己说,他以身涉险非要入如贵妃这局,是为了谋权得利,他为的从来都是得到她。

可她却这么狠心,就这样彻底的从他身边逃走了。

裴瑧将苏妧带回了自己宫中,而后提了一把剑,只身去了如贵妃的明粹宫。

自裴瑧踏进明粹宫的那刻起,他所见之人,无一人能存活下来,连同如贵妃在内,全都惨死在裴瑧的剑下。

被人陷害与后妃有染,这罪或许还可轻可重。可刺杀皇妃,血洗明粹宫,这般忤逆残暴的行为,惹得皇帝勃然大怒,派了大内禁军前去擒拿裴瑧。

以裴瑧的身手,虽不敢说能将来人全部解决掉,但要想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可他却哪里也不肯去,坐在寝殿中,守着苏妧,禁军破宫之时,一瓶毒药了却了此生。

再次睁开眼时,得知回到了过去,裴瑧想也不想便赶来了京口,他不想这一生再错过她一次,他不会允许她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

再次见到苏妧,裴瑧心里有怨有恨,但更多是将她据为己有的决绝。他要带走她,不管她心里有没有他,她都只能属于他。她若是乖乖的听他的话,他就对她温柔一点,她若是不听话,再想逃,他必然会不择手段,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床榻上睡着的小姑娘呼吸渐渐轻浅起来,裴瑧见她睡熟了,替她放下床帐,转身离开。

*

候在太后宫外的莫忘见裴瑧出来,忙迎上前:“殿下让奴才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说。”裴瑧道。

莫忘颔首:“是侯府的三姑娘苏嬿。”

裴瑧没说什么,挺拔的身影不过多时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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