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拉住他,小脸爬上了一层红晕,低下头不敢看他,小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饿,要是你想……”
“我想。”他注视着她,喉结滚动,“但你现在如果没有心情,我们可以改……”
“我可以。”她摇头,更多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任凭明竟再想体贴也无能能力。他弯下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然后直奔主卧。
等他们再次坐在餐桌前,晚饭已经变成夜宵。这下,饥肠辘辘已经不足以形容秋意了,她只想说:Ieatahorse。
饿着肚子做运动,她都觉得自己太疯狂了。
被再次加热的饭菜肯定比不上刚做好那会儿,但她现在吃嘛嘛香。明竟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勾着唇,挑眉道:“早知道你这么饿,就让你先吃饭,看来你比我更心急。”
秋意哪里听不出某人在暗示什么,她又羞又怒,瞪了他一眼,“我那是可怜你,早知道这样,憋你个三五天再说。”
“你可舍不得!”明竟自信地说,“要是憋坏了,吃亏了还不是你自己。”
“憋坏了我就去找小鲜肉。”秋意耸耸肩道。
“小鲜肉?”明竟眯了眯眼,语气危险地说:“看来收拾得还不够,你吃多一点,我怕你今晚体力不支。”
秋意一听,小心肝抖了抖,“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还用说吗?”明竟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人太赤果果了,所有一本正经的表象都是骗人的,可偏偏她还觉得他这个舔唇的动作好性感,她真是没救了。
明竟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梁娟娟是不是跟张哲有什么关系?”
秋意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轻轻点头,“梁娟娟是他妈妈。”
明竟了然点头,“难怪当初你在我诊室看到我跟她的合照就心不在焉。”说着,他自责道:“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再多紧张一些,再多关注你一下,我就会发现问题,不用你独自难受。”
秋意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傻呀!我不肯说,你撬开我的嘴巴都没用。”说着,她愧疚地凝视着他,“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互相坦诚,但我害怕你会因为这件事瞧不起我嫌弃我,一直瞒着没说。”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错。”明竟伸手把她搂入怀里,“一条生命的失去跟你有关联,你会难受会负疚是正常反应,但只要问心无愧,你就不应该一直背着这个包袱。就像我们做医生的,谁身上没背着几条人命,只要我们尽力抢救了病人,最后真的无能为力也就对得起病人对得起自己。要是我们都像你这样想,当一年医生下来,个个都得抑郁了。所以,你要想开一点,知道吗?”
“好。”秋意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又听到他问:“吃饱了没有,饱了就开始干正事。”
“不行,我吃得太饱了,动不动不了。”她双手抱胸,防备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这幅样子,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看来你比我还热衷于这件事,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这件事。”
说着,他拉着她起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张哲这件事。”
“好。”
两人合力把碗筷收拾好,扔进洗碗机后就双双回了卧室,靠坐在床头上。
明竟搂着秋意问:“当年张哲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家的一些情况,比如说父母的感情、家里的经济情况这些。”
秋意努力回想了一下,说:“张哲的家庭经济应该挺不错的,虽然平时都穿校服,但鞋子、书包、手表这些都是名牌。后来他出事了,他父母三番四次来学校,穿衣打扮都不像普通小康家庭。至于父母的感情,估计也不错,因为他跟我提过,他很喜欢那个女学霸,还幻想过跟她在一起后,会像他爸爸爱他妈妈那样爱她。”
明竟:“照你这么说,他父母的感情应该非常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据我所知,梁娟娟跟她丈夫已经离婚,当时她住院,跟医院对接的家属也是她的一个妹妹。”
“你的意思是,梁娟娟跟她前夫感情恩爱,是做给张哲看的?”秋意问。
明竟:“有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因为现在距离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一对中年夫妻之间又少了孩子这个重要联系,这些年发生了其他事情让他们分开也说不定,但这个可以作为一个疑点。另外,梁娟娟每次跟我说感谢的时候,都会提及到一点,说她自己过去作孽太深,感染X病毒肺炎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你觉得她的这个“孽”跟张哲有关?”
“嗯,否则我觉得很难有另外一件事的严重性能与失去儿子这件事相提并论。”
“好像挺有道理的……”秋意正说着就被手机铃声给打断,她翻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电话显示是本地号码,也没标记诈骗之类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秋意滑下接听键,并开了免提。
“喂,你好!”秋意轻声地对着电话说。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秋老师,我是九班的方启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方启维?”秋意惊愕,“我记得,你找我有事吗?”
他是张哲的好朋友。
“有。”方启维沉默了几秒钟才说:“我看到有关你的那条新闻了。”
秋意:“哦,是不是又对老师失望了?”
“不是的。”方启维立刻否定,“其实、其实……”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没有组织出一句话。
秋意跟明竟对视了一眼,然后循循诱导地问:“你是不是有关张哲的事情想跟我说?”
电话沉默了,良久,方启维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是的,秋老师,对不起,其实当年我隐瞒了一件事。”
秋意的心立马提了起来,“什么……事?”
“其实在张哲出事之前,还发生了一件让他大受打击的事情。”方启维说着,声音变得痛苦起来,“在那之前的周末,我跟张哲约好去打球。我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他们家刚好来了两个客人,看样子是夫妻。等他换好球衣之后,我们就出门了。后来走到半路,他发现自己忘了带护膝,于是我们两个倒回去。然后……然后……然后……”
秋意很想知道这个“然后”,但她也意识到方启维的为难,她轻声安抚道:“启维,你要是觉得很为难,可以不说的。”
“不行。”方启维立刻拒绝,最后咬咬牙说道:“我们回去之后,看到他的父母跟那对夫妻交换了伴侣,各自做/爱。”
“……”
秋意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竟,他的眼中也少有地露出一丝震惊。
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电话只剩下方启维低低的哭泣声,“是我不好,张哲当时好痛苦,我没有看好他,如果那天我坚持陪着他,他可能就不会做傻事。”
秋意心底一片苦涩,她的眼眶红了,颤着声音安慰他,“启维,不关你的事,张哲一直视你为最好的朋友,他不希望你自责。”
“就算这件事不是我的责任,可当年老师你含冤受屈的时候,我没有勇气站出来把所知道的交代清楚,是我对不起你。”方启维饱含歉意地说:“秋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我爸妈都在张哲家的公司上班,如果我说出去,我担心……担心他们会丢了工作。我爸妈文化不高,加上那时候爷爷奶奶都生病了,我怕爸妈没了工作,医药费就没了,我大学的学费也没了。”
秋意安慰了方启维好半天,不停地告诉他,自己现在过得很好,最后还把明竟推了出去。明竟在方启维面前保证一定会好好对他的秋老师之后,他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可秋意高兴不起来。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难受了。
“别想了,早点睡吧。”明竟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我明天回去让人查一查梁娟娟的电话号码,到时候联系她,看她怎么说。”
“好。”
昨晚没睡好,今晚有明竟搂着入眠,秋意一夜睡到天亮。
次日,明竟回到医院,第一时间去找梁娟娟的联系方式,因为她当日来送锦旗的时候挂了他的号,他还给她开了调理的中药,系统里面肯定有她的资料。
因为院报上面有记载她送锦旗的日期,他很快就找到了梁娟娟的资料。他刚把她的电话号码记下,护士便来找他了,“明教授,今天妇科有一位流产的住院病人想加入中药调理身体,需要你去会诊。”
“好。”明竟应下,“是哪一床的病人?”
“15床,林琳。”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带娃一边码字,双更是极限了,周六日老周帮忙带娃再看看能不能万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