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说到容貌,提到的必然是她们二人;提到文采,她们也一骑绝尘。
但那都是同官家小姐比。
之前她们在敦岩山书院里读书,也读了不少坊间的话本儿,尤其是近来新出的话本子,上头描绘的长公主殿下姿容冠绝。
不过想来也是如此,才能引得丞相大人心驰神往,爱而不得。
“慎言!”听了好友的话话,周箬芷无奈的小声斥诫,这样的对话才消停了。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其他贵女,这些女子衣着精美,一个个都像是画里的仙一样。
她们今日为了陛下而来,陛下也不知是何种样貌。但身在一国天子的高位,即便让样貌不堪也有数不尽的官家女子趋之若鹜。
但哪个女子不想嫁个容貌不凡的天之骄子。
她们听说长公主殿下容貌绝佳,陛下同殿下一母同胞,想必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陈迢迢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三姐话不多,当下盯着眼前的杯盏走神,也不多和她说话,陈迢迢只得无聊地抬眼向上看去,盯着头顶是赤红色的布帘,再看向从正中的主位蔓延到远处的月亮门,直有数十米。
身边人的言语她都感兴趣,她也爱看话本子,尤其是近来的话本子,突然格外的好看;尤其话本子里面的长公主殿下,她心里一直紧揪着。
这会儿,陈迢迢邻桌的粉衣女子李怀柔正在和自己母亲细碎言语,陈迢迢默默竖着耳朵听。
“先徽康长公主把持朝政,恪尽职守,十七岁才寻了额驸,容貌并非绝佳,但极强劲的从政手段为她着了一层色彩,史书上不也顾忌先徽康长公主的颜面,为其留了一句貌美?”
“可是公主殿下若是不喜我怎么办?”
李怀柔愁容满面,她的姿容虽算上佳,但没见着公主殿下,她心不安。
“公主喜不喜无大碍,入了陛下的眼就好,再者公主殿下都多大岁数了,不说还能管陛下几年,单说容貌,也全然比不得你们这些鲜嫩水润的小姑娘。”
云怀碧严肃道。
李怀柔似乎被自家母亲安慰住了,深深吐了一口气后笑道:“是女儿心盲了,母亲说得对。现在云澜长公主殿下比先徽康长公主还大上一岁,再美,殿下也已经是十八岁的女子;掰着手指算算,十八岁在咱们鄞都里,都可以生两个孩子了,所以长公主殿下还能没成天仙不成?”
陈迢迢闻言瞪大了眼。
她早就听闻殿下貌美,但她没见过长公主殿下具体的容貌,但是在她心里云澜长公主殿下的模样肯定和辅佐先帝的徽康长公主不一样。
她们一定都在胡说!
公主殿下一定美极!
陈迢迢握紧了拳头,悄咪咪冲着邻桌说殿下不美的粉衣女子李怀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恰巧隔在自家小妹和李怀柔中间的陈泠泠:?
好茶也喝不下去了,可陈泠泠斥责的话还没出口,宴客原本还在喧闹的声响陡然间消弭干净,陈泠泠回神,偏过头去。
万籁俱寂,陈迢迢反应慢些,看过去时天子已经落座。
原来这就是天子啊,看上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
陈迢迢暗自腹诽,黝黑的瞳目倏然拢阖。
其间数道抽气声响起,一众人与陈迢迢一般讶异,就连她一向淡然的三姐也抽出气声来。
环佩叮铃作响,有美人从环翠鸢鸟群的屏风中踱步而出。
月白色的长裙裙摆染上几抹浅蓝,女子踏步而出,朝阳从上头照了进来,明亮的霞光打在喻戚的长裙上,袖摆和裙摆的花枝银线闪闪发光。
即便隔得远,她们也能触到女子略带慵懒的矜贵气。
那是皇室十几年来,倾尽心血养成的雍容气度。
不光陈迢迢看呆了,一众鄞都的闺秀们也被迷了眼,等被长亲提点着起来,才想起还需向陛下公主行礼。
“陛下万安,公主金安!”
“坐。”
天子入主位,长公主殿下缓上几步,落座天子一旁的红檀木长案几之旁。
路公公甩着拂尘,为着今日,他那拂尘的毛丝早被捋地油滑发亮,润润嗓子后路公公随即便引着众人上贺词和贺礼。
当下宴上的都是朝堂重臣,心里的勾勾缠缠不少,况且长公主殿下早就向朝臣透露,陛下身子渐渐恢复,今日一见,陛下面色红润,声音铿锵有底气。
一众人各自的小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而喻戚落座以后,她看着底下妍丽娇美的小姑娘,心里满意的紧。
这一个个看上去都水灵水灵的,模样也长得端正,喻琅肯定能从里头寻到合适的。
她没想今日要艳压群芳,心里有数,所以特意没选往日那些艳丽的裙子,而选了一套低调的月白抹长裙,连簪珮都换成略显古朴的青玉步摇。
顾舟寒在喻戚和喻琅落座以后,这才被小太监推着轮椅过来。
顾舟寒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他原以为只要在不知名的地方坐着就行,现在当着大庭广众之面被扶着坐在殿下身旁时,他浑身都僵硬了些,明明快痊愈的腿也僵直了起来。
而喻戚心里轻松,一边听着下头人的贺词,一边侧过身子想顾舟寒靠去。
打量旁边愈发踌躇的顾舟寒,喻戚推了推眼前的一盏子小核桃:“别紧张,以后你都还需多出来见见人。”
顾舟寒闻言心口微扬,红了个耳尖低低应了一声。
台下人不动声色打量台上天子,恨不得比陛下的视线能多在自家女儿身上停留一会儿。
等陛下身子好了,长公主殿下就将皇权交给陛下,如此,这皇后之位可不像之前那样烫手,现在可是人人都想要的好东西。
父辈母辈此刻殚心竭虑,他们的娇娥和儿郎们却被殿下和身边少年吸引了注意。
姑娘家的震撼最是明显,同时庆幸长公主殿下和陛下是同胞姐弟,否则殿下这容貌,若是普通官家女,以后势必会成为后宫的一大劲敌。
而于鄞都男子而言,都城里的女孩子他们早就见了个眼熟,今日忽见长公主殿下如此姿容,也不免心驰神往。
只见殿下眉眼含笑,侧过身子同那少年说了几句话,不过一会儿,全台下的鄞都男子就见殿下身旁的少年紧皱的眉头就舒缓了些。
殿下也太会哄人了!
祈观琰今日也到了,将其一切看在眼底,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入口满是苦涩味道。
台下人本就好奇长公主殿下那张案机不像一人可坐的位置,眼下看多了一俊朗少年,还落座在殿下身旁,众人心中涟漪四起。
那少年瞧上去年纪不大,面容倒是极为俊朗,光是让人看着便觉其落拓明湛。
但和丞相大人比,二人归于不同的风采。
啧啧……
长公主殿下果然同徽康长公主一般,喜新厌旧,也不知从哪儿寻了新的人。
揶揄之余,好些平素和祈观琰一同上朝的官员们不由侧首,同时将目光投向丞相大人身上。
丞相大人一如既往的温和,嘴角带笑,似乎一点也不气恼殿下厌旧所为的模样,但头顶的碧玉发冠水头极好。
光下绿莹莹的,直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