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圆圆的月盘挂在天上,宫中的喧闹这才?消散了些。
喻戚靠着?窗户盯着外?头圆滚滚的月亮,她刚刚沐浴过,除去了身上浓郁的酒气,现在她着?着?单薄丝滑的秋衫,形态昳丽地靠在贵妃榻上。
而一旁的桉桐正在为她揉着肩。
“可算是结束了,本宫这?身子就像被马车压过一样,酸麻酸麻的。”
今日中秋夜宴她穿的衣服着?实有些厚重,若不是中途去了后头瞧瞧顾舟寒和陈禹衡,那这么几个时辰坐下来,她身子骨都要僵麻了。
“奴婢估摸着今日来参宴的那些小姐比殿下还劳累些。”
“本宫瞧着也?是,都紧张的很,那几个一个比一个面色僵凝,脸上的笑容一直到离席了才?垮下来,本宫看着?就觉得累。”
喻戚叹了一口气,刚刚喝完醒酒汤,她还觉察有些燥热:“本宫还特意找人去问了陛下身边的路公公,听说那么多女子当中陛下没几个看中眼的,好在本宫找了个由子,那些姑娘一时半会?儿都住在宫里,有时间让陛下慢慢选。”
但那些女子样貌文采都不错,怎的喻琅就不满意呢?
片刻后,洛茗捧着一方木匣子进来,脚步轻快:“殿下,您要的东西都做好了。”
喻戚来了劲儿,原本拖着?腮的手放了下来,转为招揽的动作:“给?本宫瞧瞧,做的这?样快啊,本宫还以为来不及了呢。”
洛茗点着头,替自家主子打开那座镶了玉的木匣子:“殿下许久不曾置办玉器,那些匠人手痒,早就等着?殿下这?头的活儿了。”
说到底还是自家主子大气,若事情办的不错,入了主子的眼的话,那赏赐必是不可少的;别的不说,就说桉桐那次按着?殿下的图纸成功做出了发髻,殿下一高兴,整个宫里的宫人太监都被大为赏赐一番。
这?也?是大家伙都抢着为长公主殿下做事的缘故。
烛火微颤,等燃烧的烛芯子稳定下来,明黄色的焰火直哒哒地往上头冒去,期间烛火噼里啪啦声响极小,伴着秋夜的晚风,空气中还隐隐荡着一股药材的芳香。
这?小小一方镶玉红木匣子里刚好放了两面发冠,一面肤如凝脂,白玉通透,而另外一面苍翠欲滴,宛若雨后新竹。
喻戚取出翠玉的那面发冠,在手上掂量着,来回仔细观察:“做功不错,这?竹节上的叶子雕刻得极为生动,明日去赏赐他们两倍岁银。”
喻戚将它放了回去,随声嘱托着?桉桐:“明天就让小德子带着着?翠玉发冠,送到丞相大人府上,就说是本宫感谢大人这么些年来辅佐朝政的中秋谢礼。”
“喏。”
言罢,喻戚又取出那枚羊脂白玉的发冠,果然是上等的好玉,光是看着?就细腻异常。
洛茗捧着刚才?的木匣子,还等着?自家主子将这?白玉发冠也?放进去,但自家主子只将白玉发冠搁置在一旁的梨花木案上。
“主子,那这一面羊脂玉的呢?”
“这?一面到时候本宫亲自去送。”
喻戚清浅言道,同时收敛了眼眸中的疲倦。
桉桐虽然一直在为她揉着肩,但许是力道不对,又或是手法不正规,她脖颈处的僵劲迟迟未能缓解。
喻戚沐浴过后,便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可思来想去就是理不清脑子里的错乱。
窗外?斜透而进的月光混淆着?一旁的烛台的火光,月白同明黄交相辉映,此刻一齐笼罩着?案几上的白玉发冠,原本一块羊脂白玉现在被渲染出别样的韵味。
喻戚心口猛然一跳,突然忆起那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了。
“桉桐和洛茗你们二人下去吧,待会?让闻瑕陪本宫一起去顾舟寒那儿,刚好让他给?本宫松松肩颈。”
“可是殿下,现在太晚了,不若明日再去吧。”熟悉自家主子每日几时睡几时吃,桉桐出声劝道。
若不是中秋夜宴,这?个时候殿下早就上榻入眠了。
“明日就晚了。”
喻戚已经起身,单薄的衣衫堪堪拢在她的肢体之上,从贵妃榻上伸脚去够下头摆放齐整的鞋子,那样子颇为急切。
喻戚急地连连唤着闻瑕进来。
一旁桉桐看向一旁耸着肩的洛茗,二人只得一同离开。
走到外头,桉桐皱眉头示意一旁的洛茗:“这?么晚了,殿下还去顾大人屋里?”
洛茗以为桉桐在焦心主子不满她的按摩手艺,于是笑着?劝慰一番:“那就是主子的事儿了,几场宴会?下来,顾大人在主子心里是何地位,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上回中了那样的药咱们主子都只留了顾大人,这?回不过中秋夜宴送个礼物,也?不算什么。”
“可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殿下怎么那般急切,还说明日就晚了?”实际上桉桐是对此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