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话音一落,众人皆是议论纷纷,特别是那几个为陈管事说话的,当下就赤红了脸,他们哪里想到陈管事有那胆子借利钱,这钱容易借可不容易还,怪不得这账上会有亏空。
那陈管事方才还满脸庆幸,如今脸色倏地褪去,面如死灰,他看着虞怜手中那叠纸,知道这是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二……二小姐,奴才……奴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以后断不会了,以后奴才好好做事,对,好好做事!奴才……”
虞怜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管事,心底冷笑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以前虞氏管家,放着这些蛀虫四处蚕食不管,她倒是疑惑,镇国公倒台,对虞氏不会有好处。
除非,虞氏有别的出路。
她想了想,继而又不露声色看向站在下首的李管事笑道:“李管事,你要不要替陈管事说几句话?毕竟你们共事多年,最是了解陈管事的为人。”
李管事冲着虞怜干笑了几声,然后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奴才也没想到陈管事会借利钱。”
这意思就是陈管事和她无关了,虞怜看向其他的几个管事,那几个管事立马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陈管事此时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如同一摊被太阳晒化的猪油,早就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了。
“二小姐,奴才……奴才有错,奴才会将以前的账目都补上去,只求二小姐放过奴才一马,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坐了牢,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镇国公府容不下陈管事这尊大佛,账上的亏空直接从你月钱里扣,直到扣完为止,剩下也不用你补了。”虞怜将整个木盒子扔给了陈管事,朝着后头的暗卫摆了摆手。
陈管事看着虞怜冷漠的神情,他不死命喊道:“二小姐,奴才在镇国公府已经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放过奴才吧!”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你自己,假如我不放过你,那我今日就会报官。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要走的。”虞怜冷冷地看着陈管事,她已经仁慈义尽,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她也不想真的闹到官府去。
这京都很多人都盯着镇国公府,只为了抓住把柄和错处,如今将犯事的人赶出去,也能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虞怜说着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水儿,水儿将名单抵在陈管事眼前。
他看着自己写的“龙飞凤舞”的字,当下就闭了嘴,如今多说无益,他这是被虞怜将了一军。
他自己也知晓,假如虞怜真的要追究,一定会报官,到时候别说他了,就连家里人都会受牵连。
站在一旁的其他管事自然也看到了名单,刷刷地变了脸色,个个面红耳赤,他们十几个人名排列在一起,上头还有一段话,大意就是我自愿离开镇国公府,以后生死同镇国公府无关之类的话。
他们哪里能想到,会在此处被十几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他们是小看了虞怜了!
“这名单上还有其他十几个管事的名字,那日我说要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们都乐意的很,如今就收拾收拾东西走罢。”虞怜端着茶盏,心平气和地看着底下的管事。
其中有几个管事自然是不愿意吃这个暗亏,打头的李管事抢着道:“二小姐,我们几人并无错处,就只是……只是那日等的太久,身子骨不舒坦,这才提前离开。”
“所以你们无错,而我有错?”虞怜将茶盏随意扔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管事。
还不待李管事说话,那十几个管事看着虞怜晦暗不明的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跪着应道:“奴才们自知有错,愿意接受惩罚,只求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奴才这次。”
那李管事见其他人跪下,她咬了咬牙,也跟着跪下了,如今也只能暂且不表,等二夫人禁足出来在商讨如何应对。
虞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暗卫将陈管事拖了出去,此时那几个嬷嬷也回来了,捧着好几个盒子。
她一一打开看了看,里头大多都是这些管事在外头安置的铺子宅院的地契,一个小小的管事,能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都城买铺子宅院,怕是从府里捞了不少油水。
跪在下首的管事看着虞怜阴沉的脸色,心里好似悬着一块大石头,就怕虞怜将他们的老底都揭出来。
虞怜将他们几个情节严重的革去管事的职位,将之前从老太太院子里提拔上来的人补了上去。
其中就有李管事等人,他们虽然有异议,但是前有陈管事被赶出府,此时他们若是多说,怕是所有东西都会被收回去。
“我初次掌家,下手没个轻重,但一切都是为了镇国公府,想进镇国公府做事的人多了去,不缺你们几人。
今日无论受没受罚的管事,也一并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直接报官,然后将你们做的事宣扬出去,你们对镇国公府不利,那我就让你们在京都查无此人。”
虞怜这番话就是给他们最后的警告了,她不想寒了其他为镇国公府真心做事的管事的心,所以此次的处罚并未太重。
底下的管事看着虞怜雷厉风行的模样,想到陈管事的下场,皆收起了对虞怜的轻视之意。
之前是他们太天真,这高宅大院里,一个年幼丧母,父亲常年在外,兄长羽翼未丰,能在虞氏手底下讨生活,这怎么可能是好哄骗的人?
“哪位是邹管事?”虞怜看向那四五个站在角落的人,那些人都是老太太的人,如今一些关键的位置空了出来,直接让他们补上去就是了。
“正是奴才。”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朝着虞怜行了一礼,他身形高瘦,浓眉大眼,看着倒是极为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