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镇国公今日被安时于彻彻底底恶心了一遍,他之前还动作将虞怜许配给安时于的心思,如今像吃了苍蝇一般,心中膈应得慌。
“等一下”虞怜连忙喊住外头的小厮,继而看向自家父亲道:“父亲,他毕竟是母亲的侄儿,不如见他一面,将事情说清楚,然后让他离开罢。”
虞怜不是不打算追究,而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了,安时于毕竟是母亲娘家那处的亲戚,若是因他一人,和外祖家撕破脸,倒也不好看。
“怜怜,他做得太过分,险些伤了你,为父不要他命,已经是大度宽容他了,明早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之后再让为父在京都看到他,见一次打一次。”镇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虞怜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其他人休想亵渎。
虞瑾坐在一旁也附和着自家父亲的话,之前安时于对他们亲如兄长,如今能做出这样的事,不是品德丧失,就是性格扭曲。
虞怜哭笑不得地看着镇国公像小孩子一般发脾气,心中一暖,然后示意虞珩帮她说话。
她走过去挽住自家父亲的胳膊,软声笑道:“爹爹别气,女儿之所以想见他,是觉得他和二叔之间的关系或许更深,两人不可能突然就走到一起,他一定有把柄在二叔手中。”
“父亲,儿子也觉得最好当面问清楚,不然这事情到最后还是会便宜了二房等人。”虞珩静静地看着镇国公,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那个梦里,镇国公突然失踪,而二叔则在官场之上却步步高升,春风得意,这其中也许有联系。
镇国公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女,他想到方才虞怜说的虞城北和贡穆有所牵扯之事,他思索了片刻,方凝着脸色点了点头。
安时于被小厮领进来时,他略略地扫了一眼,便看到镇国公黑沉着脸坐在上首,虞怜等人也是冷着眉眼看着他。
他朝着镇国公作了一揖,定了定心神,然后低声道:“姑父,是时于的错,此番前来是和你们告别的。”
他说罢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虞怜的方向,他自知不配得道虞怜的原谅,但是心中对虞怜却是极为愧疚。
安时于思于此低垂着头,而坐在上首的镇国公紧紧握着茶盏,若不是有他们几人在场,怕是这个茶盏就要飞到安时于的面门上了。
“你有话直说。”镇国公冷冷地将茶盏扔在桌上,茶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当中显得极为突兀。
安时于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镇国公因为姑姑的原因不想闹得太难看,他跪在地上朝着镇国公磕了头道:“此次是时于之错,不求原谅,此次之所以有此算计,是因为虞城北那处有我的把柄,不得已而为之。”
“你为何会同他扯上关系?”虞珩闻言疑惑地看向安时于,在那个梦里,并未出现安时于这个人。
安时于沉吟了半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然后低声将他和虞城北的渊源娓娓道来。
他之所以来京都,是因为六年前的一桩姑苏旧案,有一户人家被仇人灭门,几乎所有人都命丧火海,只有那个女儿因出门未归,逃过课一劫。
那时候他在外和父亲经商,半月后才得知此事,他赶回去时,只看到墓碑和排位。
那户人家的女儿,和他从小就订了娃娃亲,本该在十五岁那年嫁给他,然而家中却突然遭遇如此变故。
他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个女孩,最后听说她和两个少年一起去查探此案的真相。
他跟着线索指引一路找过去,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女孩时,她已经吊死在家人葬身处的一棵树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素色的茉莉花的荷包,里头是她收集的证据,而那两个少年则是不见踪迹。
他着人到处调查,最后收到的消息是是那两个少年哄骗了她,先是说好要一起查案,最后却突然消失,害她走投无路,才导致了她的死亡。
安时于心中愧疚万分,然而逝人已逝,他能做的只有替他们报仇雪恨,所以他一路调查追踪,最后发现了那两个少年的踪迹。
一个是顾宰相之子顾若安,一个则是当朝太子臧凌霄,他前往京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安时于蛰伏了两年,在这过程当中认识了虞城北,他那时候正打算镇国公府,谁知不知何处暴露了行踪,被虞城北发现他此行的目的,以此要挟他,让他替他们做事。
他那时候心中只有报仇的念头,而且在京都的势力也比较弱,所以他就答应了虞城北的要求。
“所以,太子之死和你有关?”虞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过了一遍,怪不得每次只要臧凌霄出现,安时于必定也会跟来。
“是,不过并不只有我,还有虞城北,不过是不是只有他,我并不知晓。”安时于看着虞怜眼底的不可思议,他心脏骤然一痛,他知道是他辜负了虞怜。
他对她的感情不同于那个女孩,前者是心动,后者是怜爱,总归是不同的。
“可是长公主花宴那次?”虞怜静静地看着安时于,心里的疑团也渐渐解开了。
长公主府花宴之后,臧凌霄在回宫路上遭遇刺杀,那时候安时于等人估计就给臧凌霄下了毒,过不久,臧凌霄便毒发身亡。
她如今虽已经不爱臧凌霄了,但是此事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安时于心思藏得这么深,而且下手如此之狠。
最让她心寒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掌握太子行踪,从她和大哥处了解太子的信息,此间种种,都让虞怜对安时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