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濂的手覆上去时,只觉得掌心一片温热,一旁的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行为,一下子愣住了。
“容公子,你是不是伤了肩膀,别的地方也出问题了?”虞怜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被外男如此明目张胆的“揩油”,若不是救命恩人,她真的一巴掌就过去了。
容濂顿了顿,一抬眼就看到虞怜阴冷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不是臧凌霄,而虞怜也不是他的太子妃。
他急忙松开,然后拿过一旁的汤勺和瓷碗道:“虞小姐费心了,我来便可。”
虞怜飞快地收回手,方才容濂眼底露出的浓厚情意,将她吓到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容濂透着她,好似在看另一个人。
“容公子,那日多谢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以后你有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虞怜尴尬地笑了笑,她也不好当着众人面指责他,然后转移了话题。
容濂看着小姑娘躲闪的眼神,狭长的凤目闪过笑意,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碗,然后哑着声音道:“虞小姐无须客气,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来,应当是我连累了你。”
他说罢将碗中药膳一饮而尽,药膳微苦,然而他却觉得心中极甜。
那些刺客就算不是冲着他来,他也心甘情愿,她前世今生,都是他的妻。
“容公子以后出门多加注意才是,这京都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虞怜说完,看着眼前男子想喝糖水一般喝着药膳,她这次煮的药膳比较苦才是,她笑了笑道:“容公子,这药有些苦,放凉喝会更好入口。”
“主子,用些点心压一下罢。”站在一旁伺候容濂的内侍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太子爷别说苦药,就是太子妃让他生吃黄连,他都能吃下去。
容濂微微侧目,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内侍,将内侍吓得急忙闭了嘴。
他不紧不慢地又盛了一碗药膳,然后看着虞怜道:“以前身子虚,苦药吃多了,如今不觉得苦。”
虞怜见状心中更是愧疚,她其实今日来是想问虞城北一事,然而容濂看着还需要恢复,那她还是改天再来吧。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下棋了,府中琐事甚多,以后每日我会让人送药膳过来,公子记得按时喝。”
虞怜话音刚落,便走过来一个穿着素色裙裳的嬷嬷,梳着妇人发髻,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她朝着容濂行了一礼,笑眯眯道:
“公子,老奴让人给你们备了点心和热茶,如今公子好不容易有个朋友来看望,老奴心中高兴,还请公子勿怪老奴擅作主张才是。”
“嬷嬷费心了。”容濂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而向虞怜说道:“这是我府中的胡嬷嬷,你若不急,喝杯热茶如何?”
虞怜闻言,想到方才胡嬷嬷说的那番话,她以为容濂如同大哥和二哥一般,在京中也有朋友,她突然有些可怜容濂。
左右下午奚荷才会进府,她留下来陪陪容濂也未尝不可。
“劳烦嬷嬷费心了。”虞怜朝着胡嬷嬷笑了笑,然后便坐了下来,手执茶壶给自己和容濂倒了杯热茶,发现点心居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胡嬷嬷。
那胡嬷嬷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嬷嬷,那是皇上身边的,深得皇帝信任,不过已经出宫多年,此次皇帝无奈之下,将她请出山。
胡嬷嬷在家中受儿子儿媳妇的气,本就不舒坦,见皇帝还记得她,便一股脑来了京都,专心一意伺候新主子。
她得知虞怜是太子的心上人,也知太子爷为何以假身份接触镇国公府的小姐,此次虞家小姐前来,太子爷嘱咐了她不少事情。
胡嬷嬷眼睛利得很,瞧着眼前少女举手投足优雅大方,同她派人去调查的某些情况大有出入,当下对虞怜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姑娘客气了,您能来看望公子,老奴十分感谢,公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如今愿意接触人,说明您是公子真心实意对待的人。”
虞怜听着胡嬷嬷这番话,对容濂的处境和身世越发怜悯,她想了想,笑着应了下来。
容濂不喜人多,他也怕虞怜不自在,便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虞怜的丫鬟和一个内侍。
他看着虞怜白嫩的指尖揪着袖子,就知道虞怜心中有事,前世虞怜出神时,也会这般。
“虞小姐,你此次前来除了看望,可是还有其他事?”
虞怜眼底微微有些惊讶,容濂竟然看出来了,然而看到容濂恳切的眼神,她犹豫片刻,开口道:“公子那日说可助我,可还算数?”
“自然。”容濂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他等着就是虞怜开口,他如今帮虞怜越多,小姑娘一定会将他记在心里,等以后他向她揭露真正身份时,到底能挽回几分余地。
“无功不受禄,公子可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虞怜不愿欠他人情,毕竟前几次救命之恩就已经还不清了。
而且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她总觉得那人有不可告知的秘密,若是到时候他拿着这些人情要挟她做事就不好了。
容濂哪里知道心上人想的如此复杂,他略略思索,片刻道:“换一声‘怜怜’可好?”
“什么?”
“我没有朋友,如今能遇到你这般讲义气的朋友,一直称呼你虞小姐,总觉得生分。”
容濂这般说着,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见她眼底的犹豫,他薄唇勾了勾,善解人意道:“是我孟浪了,虞小姐当我没说过便是。”
他眼底露出几分失落之意,恰好落在虞怜的眼底,虞怜当下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急忙摆手笑道:“不是不是,我不介意,公子不过是像哥哥们一样唤我怜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