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凌霄冷冷清清坐在榻上,细细看着桌案上的图纸,那是下月初五的入宫路线图,是他上次从司任札身上取来的,不会有太大改变。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贡穆等人所通的书信,初五那日是庄家和司家结亲之日,说是结亲,实则是接着这个由头,趁机谋反罢了。
此时暗卫从一旁的阴影里显现出来,看着面色黑沉的主子,想到方才守在镇国公府的暗卫递进来的消息,极为踌躇。
“何事?”臧凌霄头也不抬,声音低哑阴冷,只有在面对虞怜时,他的面容才会多几分生气。
“主子,镇国公打算给虞家小姐相看人家,这月及笄后便定下来。”暗卫说完默默地低下头,主子有多对虞家小姐上心,他是知道的。
然而今日虞家小姐不仅刺了主子一刀,而且镇国公还打算给她相看人家,这对自家主子简直是晴天霹雳啊,暗卫默默叹了口气。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眉眼一片淡漠,漫不经心摩挲着佛珠问道:“可有人选?”
“并未,虞二公子只说正在准备中。”
暗卫话音一落,外头便传来的敲门声,继而便听到一个男声道:“容兄,是我。”
来人正是顾若安,他这段时间忙着收集贡穆谋反的证据,谁知方才顾若愚回来,一脸惊恐地将在酒楼的事情说给他听。
加上他听闻镇国公有意给虞怜说亲,他害怕臧凌霄情急之下做错事,这才匆匆赶来。
臧凌霄凤目微冷,定定地凝视着腰间的玉佩,那是虞怜送给他的,今日她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如今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明目张胆去见她了。
他将心思按下,然后朝着暗卫摆了摆手,那暗卫开门将顾若安请了进来,然后便掩门退了出去。
顾若安一进来就察觉到氛围不对劲,他看着坐在书桌旁的男人,心里一动,看来是和虞怜有关。
他笑嘻嘻开口道:“凌霄,你和虞家小姐闹别扭了?”
臧凌霄沉默了半晌,眉眼微动,继而低声道:“并未。你有何事?”
顾若安定定看了臧凌霄一眼,走近了几步,才看到臧凌霄心口处染着一团血迹,他愣了一会,诧异道:“你如今还瞒着我?你和虞家小姐到底怎么了,竟然还受伤了,你是想陛下知道了弄死我吗?”
“她要嫁人。”臧凌霄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他言简意赅,面色冷到极点,手中紧紧攥着佛珠,凤目皆是风雨欲来之意。
“那你娶她呀,何必自残?”顾若安看着自己的好友,对权谋之事得心应手,在朝堂之间呼风唤雨,怎么到了虞怜手上,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她要嫁的人可以是孤,可她孤不是她想嫁之人。”臧凌霄希望虞怜幸福,然而却又舍不得放开她,前生她受的苦痛,哪里是能够轻易忘记的。
“我虽不知你们发生了何事,但她若不喜欢你,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想必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你以前那般对她,如今人家不过如此对你罢了,你若真想娶她,那就厚着脸皮继续讨好便是。”顾若安说完耸了耸肩,礼尚往来罢了,他觉得能忍耐臧凌霄的人,从前只有虞怜,往后也只能有虞怜。
臧凌霄自然知道,他并不是不耐烦,而是时间不待人罢了,镇国公生了给虞怜说人家的心思,他如今身份还未暴露,并不占优势。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若有所思,大概也了解他心中所想,他略略思索了一番,福至心灵,不由笑道:“我不信虞家小姐对你无意,你你要不放出要娶旁人的消息,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滚。”臧凌霄凤目微抬,面如寒冰,他便知道顾若安这厮没什么正经想法,他正要将人赶出去时,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顾若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臧凌霄沉声道:“你随我进宫一趟。”
既然他明面上娶不了镇国公之女,那容濂这个身份可以娶。
他方才去了长公主府内,求长公主认虞怜为干女儿,这样也算和皇家有联系,所以只要他开口请陛下赐虞怜一个县主身份,那一切便顺理成章。
这件事陛下出手最为合适,如今他身份不能暴露,为了娶怜怜,只能出此下策。
臧凌霄一进宫便直接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此时皇帝正盘腿坐在榻上正在下棋。
“陛下,容公子和顾公子来了。”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皇帝闻言不由惊讶,自家儿子除非急事不然不会进宫,这最近朝堂之内除了贡穆那老滑头之事,并无其他大事。
他想到此处心里也是一片酸涩,他如今年纪大了,也想享享天伦之乐,抱抱孙子,然而自家儿子如今是不紧不慢的,压根就不上心。
皇帝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仔细盯着门口。”
臧凌霄和顾若安进了殿内,便听到皇帝冲着他们朗声道:“你们怎么进宫了,可是有事?”
臧凌霄和顾若安给皇帝行了一礼,还不待臧凌霄开口,顾若安便冲着皇帝笑道:“陛下,太子殿下有急事。”
“哦?”皇帝闻言挑了挑眉,他对这个儿子最是了解,并未见他对什么事情着急过。
“父皇,儿臣想求您一件事。”臧凌霄咳了咳,之前他刻意隐瞒了和虞怜的交往,一则是恐皇帝对镇国公说些什么,二则是怕皇帝忍不住告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