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虞怜说完便进了屋内,留下步兰和水儿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她静静坐在榻上,想着刚到那番话,最后长叹了一声,起身将摆在枕边的布偶都塞进了衣柜中,然后便睡下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矮几上摆着三足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四大美人的屏风将内殿和外殿隔开,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炭鉴里烧着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虞怜将殿内布置尽收眼底,她此时才想起来,这是她前世住的地方,她现在,身处东宫内。
故地重游,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她进了内殿,才发现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躺在榻上,那男子怀里抱着几件衣衫,厚实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好似在哭。
虞怜愣了愣,此时能躺在东宫榻上的人,只能是臧凌霄,她眉眼微冷,正要转身离开,此时一个内侍推门走了进来。
“主子,虞家二爷已经死了,如今镇国公府二房男子一律充兵,女子进了军营。”那内侍恭敬说道,虞怜看到他衣衫上溅了血迹,瞧着极为可怖。
虞怜见臧凌霄身子顿了顿,而后嘶哑着声音道:“好好安抚镇国公。”
言罢,朝着那内侍摆了摆手,虞怜看到那内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主子,皇后娘娘让您去宫里用膳,您已经三日未吃东西了,如此撑不住啊。”
虞怜看到臧凌霄愣了半晌,然后低声喃喃道:“你说人死可能复生?”
还不待内侍回答,臧凌霄又继续道:“当然不能,不过活着的人可以选择死。”
那内侍听不清楚,正想开口,就看到臧凌霄朝着他摆了摆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掩门出去了。
虞怜看着内侍离开的背影,她一回头,就看到臧凌霄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凤目赤红,下巴冒出来一圈胡茬,看着颓废至极。
她低头看向男人怀里紧紧抱住的衣衫,那是她前世的最常穿的几件衣裙,臧凌霄眼底露出留恋不舍之意,垂首凝视着怀里衣物,温柔地抚摸着。
“怜怜,吾妻,黄泉路上等等孤。”虞怜听着臧凌霄这番话正觉得奇怪,还不待她细想,就看到臧凌霄起身从妆奁里取出一把匕首,那是前世父亲赠与她的。
虞怜看着臧凌霄利落取出匕首,然后拿着匕首狠狠往心口刺去,她心里大骇,连忙出声制止,然后朝着跑去,想要伸手握住匕首。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便穿过臧凌霄的心口,掌间所触皆是虚无,此时男人将匕首拔了出来,血迹溅了一地。
虞怜发不出声音,也阻止不了臧凌霄,她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怀里的衣衫染了血迹,臧凌霄突然看向她,喃喃自语“怜怜,等我。”
她眼前皆是一片血色,臧凌霄的脸慢慢模糊,她心中绞痛,几乎要窒息,眼泪好似崩了提一般落下来。
“姑娘,姑娘醒醒!”此时虞怜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她猛然睁眼,便看到步兰和卢嬷嬷担忧目光。
她扶着步兰的手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梦。
“姑娘,你没事吧?”步兰担心地看着自家姑娘,她一直守在外室,虞怜睡下两个时辰后,她迷糊中就听到内侍传来啜泣声。
她连忙起身进了内室一看,就看到虞怜泪流满面,眉眼紧蹙,呼吸急促,小手用力抓着锦被,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步兰吓得连忙叫来了卢嬷嬷,这才将虞怜唤醒,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自昨日从酒楼回来便一直怪怪的,却又不知她心底事是何。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给我倒杯茶来。”虞怜苍白着脸色朝着两人笑了笑,然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此时已经再无睡意。
她想着方才那个梦,真实无比,若不是此时躺在榻上,她几乎以为是自己亲身经历,臧凌霄为何会自杀?
虞怜此时毫无睡意,她静静躺在榻上,等步兰和卢嬷嬷走了以后,方才起身,她站在窗口,看着如水夜色,寒风凛冽,她却觉得心比身子还冷。
臧凌霄一定还隐瞒很多事情,他说前世他死过很多次,虞怜还以为他是为了博得自己同情,然而那个梦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虞怜怀揣着满怀心事就到了月底,这段时间并未见到臧凌霄,他也未派人送东西来,步兰旁敲侧击去打听,然而容府好似如一个铁桶一般,滴水不露。
臧凌霄好似就如消失一般,同她之间的联系断的干干净净,好似从未来过,犹如过往云烟。
到了及笄这一天,镇国公邀请了邀请了不少贵族大臣,其中便有长公主府和宰相府,而且此次的及笄礼,皇后娘娘派了宫里的嬷嬷前来帮忙布置,这瞧着便与别家不同。
而且这镇国公为人不走寻常路,不知为何这赞者等人皆没透露出风声,许多人自然是好奇,所以府外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此时镇国公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虞瑾和虞珩两兄弟则是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毕竟这是人情来忙,不能出差错。
镇国公虽然不懂的后院之事,但是他知道这个及笄礼一定要办得盛大,这样以后他家怜怜出门,别人便只有艳羡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