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冬天,又落了一场大雪,皇城的琉璃瓦上覆满了皑皑白雪,飞檐处堆的雪块落在廊间石阶处,将东宫灌木丛里的鸟儿惊得四处飞散。
此时东宫偏殿内静悄悄的,只隐隐听得见碳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西洋钟滴答声,虞怜整个人陷在软和的被窝里,睡意正浓。
臧凌霄见了皇帝回来,见虞怜睡得正香,不忍打扰,想到昨日折腾到三更才睡,想必小姑娘累着了,一醒来若是看到他,定然会气得不想理他。
于是他骑马出宫去买了酒楼的吃食回来,让宫女温在灶上,然后自己则是进了殿内。
臧凌霄将披风挂在一旁,走到炉子旁烤了一会火,待身上有了暖意,方才掀开帘子上了榻,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此时虞怜睡得迷迷糊糊,隐隐听得动静,只觉得身边一沉,继而便靠在了一个如同火炉一般的物体上,她抬头蹭了蹭,小手忍不住乱摸。
臧凌霄见虞怜的手往他那处而去,连忙一把握住虞怜的手,这小东西昨日真没吃尽苦头,若是今早再来一次,他怕是会被虞怜踢下榻去。
他让小德子守在殿外,如今偏殿周围已经将人清理干净了,若是唤作平日他不会如此大胆,他昨日去问了皇帝,过几日便要商定他和虞怜的婚期,那虞怜一定会出宫回府待嫁。
到时候两人相见的机会甚少,而且还有镇国公府一群人盯着他,他反而不好经常往镇国公府跑,如今只能趁着虞怜还在宫里,能多见见总是好的。
臧凌霄听着虞怜平稳的呼吸声,少女睡颜安静乖巧,时不时哼唧两声,模样甚是可爱,他握着虞怜纤细柔软的腰肢,心猿意马,然后也染了几分睡意,靠在一旁便睡了过去。
殿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直作响,虞怜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她睡颜朦胧,耳畔忽而有温热的呼吸声,颈间处横着一只大手。
虞怜心里一惊,一抬眼就看到臧凌霄,也许是累极了,他眉间紧蹙不曾散开,虞怜见状,小心翼翼拨开了臧凌霄的手,撑着一旁微微起身。
她伸手想要抚平男人紧皱的眉心,谁知掌心还未触碰到臧凌霄,就被男人一把抓住,臧凌霄猛然睁眼,就看到虞怜惊慌失措的模样。
虞怜对上臧凌霄锐利的目光,宛若老鹰一般阴翳,她吓得瞳孔一缩,连忙就收回手,推开臧凌霄便要下榻。
臧凌霄这目光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如此警觉,看来平日睡得不安稳,她想着他方才眉心处的倦意,一下子又心疼又生气。
“怜怜,陪孤再睡一会儿,天冷不宜下榻。”臧凌霄掩了目光,他也没想到自己今日会睡得这般安稳,方才定然是将小姑娘吓了一跳。
臧凌霄温柔地哄着虞怜,男人声音低哑醇厚,宛若陈年旧酒,一口下去就微醺了,虞怜看着男人充满情意的凤目,她猛然回忆起昨晚了。
“我该起了,如今晚了,我还要去娘娘宫里请安。”虞怜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她如今一看到臧凌霄,就觉得自己手笔发麻。
“母后昨夜免了你的请安,今日也让人来说了,雪大不好走,让怜怜安稳呆在殿内。”臧凌霄任由她下榻,他随意屈着腿靠在榻上,看着小姑娘惊慌的背影,不由轻声笑道。
虞怜被臧凌霄戳破谎言,她踢着绣花鞋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然后捧着茶,低着脸,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若没什么事就请离开罢,臣女……臣女要换衣裳。”
她一说完换衣裳脸就更红了,都怪昨夜她鬼迷心窍,怎么就信了臧凌霄的鬼话,怪他生得一副好皮囊,险些将她的心神都勾了去。
“孤前世今生都见过了,怜怜何必害羞,难不成怜怜的意思是,让孤帮你换?”臧凌霄说罢便起身,还不待虞怜反应,便朝着她走去。
虞怜被茶水呛得的直咳嗽,她连忙起身,顾不得穿鞋子便跑到了臧凌霄的另一头去,经过昨夜,她算是认清了臧凌霄的真面目,就……就是不要脸的登徒子。
“你别过来,你不害臊,昨夜……昨夜你明明说不会的,还……还那般,总之我不会原谅你了,你快走。”虞怜气鼓鼓地说话都结巴。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白嫩的脚丫摆在朱红色的地毯上,如同白玉一般显眼,他眸底暗了暗,这天气寒冷,女子莲足不能受凉,且不说会不会影响怀孕,便是以后老了也要痛苦的。
“过来穿鞋,孤不动你。”臧凌霄说罢,俯身踢着虞怜小巧的绣花鞋朝着她走去。
“你骗人!”虞怜哪里肯依,她羞得粉靥一片娇红,此时如同一直炸了毛的小猫儿,又奶又凶,一双杏眸带着shi气,眼角含媚,瞧着勾人得紧。
“孤此次说的是真话,乖女孩,先把鞋子穿上,孤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臧凌霄心下一片无奈,早知道昨夜就隐忍几分,小姑娘如今都不信他了。
然而说得轻巧,臧凌霄以前不开荤还好,如今只尝了点点其中滋味,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以后,怕是虞怜的日子不好过了。
虞怜看着臧凌霄诚挚恳切的眉眼,她半信半疑道:“那你把鞋子给我,我自己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