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把匕首竟杀出了一条血路,宫以萱俨然是一尊杀神。
她只能朝着司岩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即使是死,死之前,也要杀了这个男人替爹爹报仇!
司岩看着这个像是火光的女人,那些扑向她的人仿佛都是扑向火的飞蛾。在这样的劣势下这个女人竟然也强悍如斯。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邪佞的笑,伸手拿过手下的狙击。这样的女人死在自己手里,想想都觉得兴奋。
宫以萱敏感的感觉到一道强悍而熟悉的杀气锁定了自己,久经训练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匕首已经脱手而出,射向那道杀气。
之后,宫以萱只觉得心口一痛,张开眼睛惨白过后便是一片黑暗……
“皇奶奶,这个女人必须死!今天她是谋害皇嗣,明天她就敢来谋害朕!皇奶奶仁德不忍杀她,那就孙儿来!”同样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处华美的宫殿里爆发出阵阵怒吼声。
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妇人站在殿上,保养甚好的脸上也是怒气纵横,“放肆!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滥用私刑!皇后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听信那刘妃的一面之词置她于死地!”
“朕武断?就连她凤仪殿的宫人都指证她是最后一个去看过刘妃的人。别人去看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就她去看过之后刘妃就小产了。皇奶奶,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朕第一个孩子,他对朕有多重要,对杨国有多重要!”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声声狠厉。
老妇人浑身一震,怒气更重,龙头仗捶地,刚想出声反驳。
一个略带稚气,但嘶哑非常声音打断了她,“皇奶奶,够了。”老妇人脚边伏着一个衣衫凌乱,面容枯槁的少女。纤细的身子上颤抖着,似是害怕,似是悲痛。青葱般的手指狠狠的抓着地面,恨不得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抓出洞来。
少女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望向站在大殿高处的男人,“皇上认定了是臣妾,那就是臣妾。”
“以萱,你!”善德太皇太后手中的龙仗狠狠砸了砸地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大殿上站着的男人身材颀长,身着暗红的金纹长袍,头戴金色束冠。皮肤光洁白皙,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一双眼睛细长邪魅,睫毛纤长,掩住那双看似波光潋滟实则黝黑如深潭的瞳仁。因为怒气,让这张精致的面孔微微扭曲。
“你承认了就是最好!皇奶奶,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您就没有理由阻拦朕了吧!谋害皇嗣,朕要把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红润的薄唇里吐出来的话是那样的恶毒。伏在地上的少女身子使劲抖了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爱了这许多年的男人,瞳孔骤缩。浮柳般的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难以抑制的笑了起来,声音凄厉。
少女停了笑,姣好的脸上带着疯狂,“千刀万剐,好一个千刀万剐。我知道,皇上等这一刻怕是等了好久,千刀万剐我认了,但是就算死也臣妾也要死的明白!”
少女眼里的恨意疯长,铺天盖地,“皇上,我防了你两年,就怕被你找到置我于死地的把柄。没想到还是被你算计了!皇嗣?皇上何苦用一个野种来侮辱了皇室。还要恭喜皇上,终于能报仇了,终于能为柳如絮那个女人报仇了!”
木易即墨的脸蹭的一下黑了,眼里似能喷出火来,“你有什么资格在朕的面前提她的名字!”
“没有资格,我怎么没有资格!就是这个女人害我一生被你唾弃。呵呵,不过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松开她的手,让她死在冰冷的沉湖里!”少女大声反驳着。
宫以萱句句话插在木易即墨心头,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少女肩膀徒然垮下,似是用尽了力气,“到这一刻我还是想不明白,当年是她要害我自己却落水,我松开她的手哪里错了。我内疚过,害怕过,可我从没后悔过。第一眼我爱上你,便知道,我要千方百计站在你的身边。这些年我用尽心机防你,防后宫的女人。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好好爱你,你总有一天会好好对我的,我好傻啊。我真累了,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在这人世已是厉鬼,死后可能解脱?”
少女眼里布满清晰的绝望,快速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反手插进了自己胸膛。
太皇太后目睹着这一幕,一声“不要……”就这么死死的卡在了喉咙。
木易即墨眼里也是一片震惊,他从未相信过这个女人的爱,也从未正视过。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用这样方式来给了他狠狠一个刺激。
他是想杀她,但是他又从未想过真的能杀掉她。她身后的爹爹,皇奶奶的庇佑,先皇的旨意。其中每一条就让他不敢动她。
当这个少女真的如此悲烈的倒在他眼前,他慌了,不安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木易即墨大喊,“来人!”
空旷的大殿一下热闹起来,寂静的夜的喧闹起来。这个夜,注定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