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看着我眼眶一点点泛起红色,终是没能忍住,一伸手将我拉进怀里。
我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整个身子僵硬如同化石,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顾子言,你放开我,快放开!”他刚做完手术,身上究竟有多少伤我都还没确认过,压根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脑子里全是手术室门口,医生摇着头说尽力了的画面,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顾子言,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对不起!”
耳边,是男人压抑低沉的道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柄小锤子,一下子锤在我心上。
我忍不住鼻头一酸,抬手虚虚的环上他的腰,“顾子言,别再这样吓我了,永远都别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好!”
得了他的承诺,一直悬在半空里的心才终于稍微稳定了一些。
哄着他把那碗粥喝完,又打了些水过来,替他洗脸。
到底刚经历了车祸,身体相当虚弱,他没什么精神和力气主动说话,只是看着我忙前忙后,目光一直追随在我身上,这让我觉得很心安。
等倒完水,把帕子晾在阳台上,转身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阴沉了许久的天总算露出了一点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照进来,落在他脸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如同羽扇一般的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绒毛。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缘故,他轻轻皱了下眉,我赶紧过去把窗帘拉上,转身的时候见他睁眼看着我,“抱歉,我吵醒你了?”
他摇了下头,蹙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我快步过去,伸手去扶他的眉,“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疼啊?要用这个镇痛泵吗?”皱了下眉,“可是许诺说过,这个药用太多会产生依赖性,我怕……”
“不用!”
“那……要不然你闭上眼睛睡觉吧,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到他,不由得抿紧了唇瓣。
他顿了一会儿,声音透着一股虚弱和嫌弃,“我身上黏糊糊的,睡不着。”
这个男人有洁癖,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以前约P的时候,每次完事他都要洗了澡再走。后来结了婚,他不但自己洗,还要求我也必须洗,尽管很多时候洗着洗着就会再次擦枪走火,但他似乎乐此不疲一般,不洗就睡不着。
经历了车祸,浑身都是血,又躺在手术台上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他现在身上的确应该黏糊糊的,于他而言确实很难忍受。
“你刚做完手术,不易翻动,又浑身都是伤口,万一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又或者打湿了纱布……”抿唇,严肃的瞧着他,“乖乖忍一忍好不好,等我问过医生,可以翻动你了,我让陈大哥帮你擦一下。”
顾子言眉毛动了动,“陈大哥?”
“啊……就是那个护工,他不是比我们年龄大么,所以……”瞧着他沉下去的面色,我有些无语,不是吧,连这种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