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沧则略显迷茫:“温衷,咱们年前曾在北边有过败绩吗?”身在徐州,一心扑在书本上的他自然不可能知道北方的战事了。
李凌倒是对此有所了解,当日在坐船来洛阳时就曾听漕帮一
些人议论过,到了京城,也听家里那些仆人偷偷说过,总算对此有个大概的了解。当下就笑道:“也不算败绩吧,而是吃了些小亏。对了,你该知道我大越北方边患鬼戎吧?”
徐沧点点头:“这个我在书中看过。鬼戎者,数族之合也。乃是百年来被我大越精锐杀得国破逃亡的契丹c女真和党项诸族,以及更北方的室韦一族互相吞并融合而成的一个族群。其人骁勇野蛮,善骑射,嗜杀生,乃我中原大患。”
李凌点点头:“是啊,自我大越代宋而起,匡扶中原,北拓疆土,之前那些北方诸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在连年的北伐之下,他们只能仓皇北逃,然后各族之间又互相融合征伐,经数十年之功,才有了今日之鬼戎。
“不过这北方之族一直都是那样,当我中原大军不断压进时,他们便称臣退缩,而当我中原稍稍停下征伐脚步后,他们又不老实了,总是想着打入关内来劫掠一番。虽算不得心腹大患,但终究也是个麻烦。
“尤其是这十年来,鬼戎更是多有南下侵扰。去年冬天,因为天气严寒,他们再度犯我边界,故而朝廷便让北疆诸军或防或攻,意图将他们歼灭在关防之外,免得他们今年再来。当时,就有北疆都督沈重山率军十二万主动出击,直出镇北关。
“岂料接战之后这次鬼戎却学了乖,略有损伤便急速后退。而沈帅因为想毕其功于一役,便率军不断追击,数日间已追杀百里,已进入到了鬼戎的荒漠草原之上。
“当是时,天突降大雪,致使道路被埋,粮道被断,再加上鬼戎轻骑来去如风,神出鬼没,竟导致我大越十二万大军尽数被困于落星海一带。而鬼戎则自觉这是破我大军的绝佳机会,便汇聚十多部族,二十万大军四面包抄,竟要一口便把我北军精锐全数吞下!”
李凌的这番讲述,顿时让徐沧神情紧张,此刻更是轻呼出声:“这这可如何是好?”纵然已经知道其实军队只是小挫,这时他也忍不住代入了。
李凌喝了口酒润喉,继续道:“所幸我大越北军乃是精锐之师,纵然后路断绝,被困一地,依旧死守营盘,血战连连。半月里,击退了敌军的二十三次猛攻,也终于等来了幽州的援军。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事实上鬼戎此番用计极其险恶,除了落星海一带他们动用大军,更是抽调一路精兵意图待我幽州守军前往救援时乘虚而入。不过,幽州守备,蓟幽都督岳霖却早一步看破他们的险恶用心,遂将计就计,先假意出兵,待其攻城,再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与留在城中的守军一道来了个内外夹攻,这才大破鬼戎兵马,随即又趁势北上,方才救下我被困主力。
“只是经此一战,边军损伤也自不小,听说有不下五万的伤亡,这是我大越自立国以来少有的大亏,所以待得传回来后,就被大家称作败绩了。而朝廷到今日都还在争论不休,各种说法都有,反正就是争功诿过了。”
当李凌把自己所知道的此事内情细细说明时,酒楼内众人也是一番议论纷纷,同时,在那高高的讲台后方,也有人贴心地挂上了一幅巨大的北地边防图,虽然不是太详尽,但一些城池山脉河流却尽入其中,给大家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
如此一来,众人的心气就越发的高了,虽然谁都不可能猜到这个题目会是当今天子所出,但多少也能感觉到今日这不寻常的题目必然意味着有什么重要的贵人在此旁听了。
当下里,许多都快速开动脑筋,抖擞起了精神,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说出一番能让人信服的评价来,论论到底是何人之过致使此番对敌之失。
片刻后,便有一名士子打扮的中年人大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