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鹤楼在洛阳城内虽然也算小有名气,但终究是远远无法和状元楼c太白居c归海居这样的名楼相比的,所以能来此喝酒的客人的身份自然也要低上一截。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有好处,至少到这边喝酒的客人显得更为轻松些,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就连酒席安排,也从其他高档酒楼的分餐制变成了圆桌合餐,这便更使一起喝酒的朋友关系更近了。
李凌今日邀请了三十多名户部衙门内的书吏仆役以及被冷落的小官,就在这酒楼的二层设下了三桌大席面,所有人都是并排而坐,也分不出个高下贵贱来。
本来一开始众人还有些拘束,但随着李凌这个做主人的不断活络气氛,跟他们一一敬酒,再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这些同僚之间的关系也就渐渐变得热烈友好起来,酒过数巡,大家更是放开胸怀,互相敬起酒来。
这是以往他们这些人参加任何宴会都未曾有过的畅快自在,自然是个个兴致高昂,对李凌的观感也是越发的好了。此刻,更是有两名书吏先后端酒向他敬酒,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的李凌也不见丝毫推拒的,当下就把两杯酒都给喝了下去,再次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叫好。
“李探花果然豪气干云,我等佩服!”
“像李探花这样平易近人的官员,咱们以往可是从未见过的。小人佩服,我也敬你一杯。”又一名仆役说着好话,便端着酒杯上前。
李凌与他碰了下杯子,喝下半杯酒后盯着他道:“朱退思朱哥,我记得你是在咱们清吏司院子边门那边看守的吧?你能来此喝酒就是给我李凌面子,就是我的朋友,所以以后到了衙门外头,什么大人小人的就别提了,你若是瞧得起小弟,只管叫我一声温衷即可。”
“这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咱们是朋友,咱们大家都是朋友,都一起喝酒了,还论那官府里的身份地位做什么?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如果是喝酒之前,众人恐怕就要反对他这等说辞了。但现在,酒意上头,这些人的胆子也就放开了,当下另一个书吏便打着酒嗝道:“李李温衷你说的是,朋友之间就别计较太多身份差别了。老朱你也别矫情了,现在又不是在衙门里,没那许多的规矩。”
其他人也纷纷跟进,这让朱退思也有了底气,当下应道:“那,那我就托大称你一声温衷了。”
“这才对嘛。”李凌把剩下半杯酒喝了下去,又看着他道:“朱哥,既然你认了我这个朋友,那有些话我就得说出来了,我看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朱退思刚想摇头说没有,可在一对上李凌的目光后,却又鬼使神差地点下了头去:“不瞒温衷你说,我我最近确实有些难处。”
“却是什么?说来听听,要是能帮上的,我李凌定不会推辞。”
“就是我那儿子近来得了怪病,虽然大夫看过可以诊治,但这就医服药的费用却实在是高,我手头实在是不宽裕啊。”
他这话其实已经很收着了,事实上,这段日子因为儿子的怪病,他老朱家的家底都快要掏空,处境那是相当堪忧,眼看就要把祖上的宅子都给卖出去了。
这时,一旁另一名仆役壮着胆子帮他道:“老朱家里最近确实困难得很,倘若大家谁手头宽裕的,能借他一些银两那是最好不过了”
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呢,李凌已经一顿酒杯,说道:“需要多少银子?”
“怎怎么也还得一百多两吧。”朱退思迟疑着道。
李凌笑了下,立马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到他的手上:“这是二百两,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再来找我便是。”
“李探花”朱退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李凌会几句话就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啊。要知道这二百两银子足够抵他们两年俸禄,就是李凌这样的官员,没个一年半载的也筹不出来啊。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这时看向李凌的神色都不一样了,这也太大气慷慨了吧李凌却只一笑,拍了拍他的手道:“小事而已,你不必介怀。银子嘛,就是拿来用的,何况你这还是治病的大事,我既然知道了就断没有不管的道理。”
一顿之后,他又看向其他众人:“各位既然把我李凌当作朋友,那有什么难处也都可以和我说。别的事情我现在位卑官小或许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只要是银钱上的问题,我多少还是能帮衬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