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孙雍育有九子五女,其中有三子一女早夭,现今还在的,便是嫡长子,也就是太子孙琮,三皇子敬王孙琦,六皇子永王孙琮,七皇子孙璧,此四位皇子是已成年的,后面八九两位皇子尚未成年,所有一直都不曾被人关注。
然后,敬王孙琦自幼体弱多病,又只喜文学不问政务,所以哪怕他年岁更大些,也从未生出过与自己皇兄一争短长的心思。至于七皇子孙璧,却是因为其母出身卑微,自来不受皇帝重视,而且据说其人还颇为刚直,几次顶撞皇帝,闯下祸事,现在已被所有人忽略,甚至到今年都还未被封王,连他如今在不在京城都没几人关心。
如此一来,真正能对太子之位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永王孙琮了。这位永王殿下不但出身高贵,嫡母之前是贵妃,现在更已为皇后,说是嫡子也不为过。再加上他又为人聪颖谦逊,深得皇帝和许多臣子的喜爱,被称之为贤王,更破天荒地被委以重任,执掌刑部要务,堪称是足以和太子一争短长的存在。
当听完杨轻侯对如今皇室诸位皇子的一番简略介绍后,就是李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永王殿下确实挺厉害的,想必他在朝中的势力也自不小。而现在,太子又不在京师,这就更给了他夺取储位的机会。
可在感慨之余,他又略略皱起了眉头,还是那句话:“天子家事确实错综复杂,可这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和那柳润声又有什么联系了?”
“我不是说了吗,柳润声接下来很可能会被派往北疆任要职,这用处可就相当之大了。永王一边,自然是希望让他在北边闹出些动静来的,最好是能让太子出丑露乖,从而抓住把柄,好一击致命,罢其太子之位。至于太子方面,自然也想把此人拉为己用,如此北疆文武两方势力都在他手里拿捏着,不说位置稳如泰山,至少也是可以自保的。”
李凌这才了然点头,但随后又问道:“那皇帝呢?他又是个什么态度?”
“不知道皇帝对此素来讳莫如深,只要他们不闹得太过分了,皇帝是不会过问这些小事的。”
李凌这时已经品出个中真味来了:“还是跟在朝中任由几方势力互相制衡一样,皇帝也在两个身份势力相当的儿子身上搞起了平衡来。”
“不错,我刚才就说了,太子身在北疆终究让皇帝心中难安,所以就必须拉出一人来为制衡。寻常朝臣自然是不够分量的,但永王就不一样了,而且他也愿意为皇帝分忧,毕竟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事情啊。”
“双方都在打这个即将上任的北疆大员的主意,想必柳润声自己也很为难,或许这也是他不想北去,只想回江南,甚至不惜想要挑起江南生乱的其中一个缘由了吧?”
杨轻侯点头:“不错,我想他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这等储位之争,本身就带着极强的不确定性,像他这样手握重权的高官,自然不想随意涉足,反把自己给耽误了。所以置身事外,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若没有今日这一出,柳润声自可独善其身,哪怕几年后真换了皇帝,他依然是国之重臣,是皇帝少不了的忠臣。可今日这一场后,他却自身难保了,如此大事,没有朝中力量保他,别说官职了,就是他的小命都未必能保。所以我认为,此番他是必然会选一方而投靠,而以太子或永王方面的实力,还真有极大可能保下他来。”
“那岂不是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变无用功了?”李凌皱眉道。
“当然不是,纵然真有人保他,可他的罪名依然在那儿,只要有朝中官员可以站出来挑明一切,他依然只有死路一条!”说到这儿,杨轻侯的目光已落定在了李凌身上,意思很明确了。
李凌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是想让我帮你做这最后一击?你这也太瞧得起我这个区区七品小官了吧?”
杨轻侯笑看着他:“那不正是你之前所说吗,对付柳润声这样的朝中官员,就该以官场手段,而不是什么江湖刺杀。怎么,你当日所说都只是虚言吗?而且相比于之前,现在的他可要虚弱太多,你真要除掉他也容易了许多啊。”
“可是”李凌很想冲他大叫一声,要是真如你所说,那柳润声接下来背后还有靠山,那可是当朝皇子或太子,这对比差距也太大了呀!
只是没等他说出口,杨轻侯又把神色一肃:“李供奉,这可不是我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以帮主身份向你下令!此事关系到我漕帮生死存亡,是断不容有失的。而如今无论帮内帮外,我最信得过能办成此事者,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