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极其空旷,
几乎看不到什么家具的堂屋,只有这个穿着月白色袍服的男子跟前,摆了一张小几,而几上,则放着一个长长的黑木匣子。
此人跪坐于蒲团之上,双目闭合着,呼吸沉缓,要不是身子笔直,都要让人觉着他正在睡着呢。可突然间,他的双眼又一下睁开,眼中两道犀利如剑的光芒已一闪而出,直冲出敞开大门的堂屋,似要把外头的黑夜都给一下切开似的。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突然而动,身形一晃间,人已出门,同时离去的,还有他面前几上的那个长长的匣子。
门外自然还有其他人,皆是身着劲装,气度井然的壮汉,之前他们也是一副时刻留意四周动向的警惕模样。可是,在见到屋内人出来时,他们还是小吃了一惊,刚想行礼问上一句,对方却已在一个起落后到了三丈之外,同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只一句话,这些汉子便在答应一声后重新站定,虽然他们眼中闪过疑虑,但却绝对服从。
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快速穿行在这一片竹林中,动作之快,竟让不断落下的雨点都难沾其身,只片刻间,他已奔出去三里多地,终于在出了竹林后,脚步为之一顿,而他面前,也已多了一人。
一个身量高大,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垂手站在那儿,雨点不断落下,把他的头发和衣衫打得湿透,可他却恍如未觉,只是微笑看着对方:“三里之外,落叶可闻,萧乾,不愧是西南第一高手!”
“以刀引声,只传一人,刀皇邵秋息也是名不虚传啊。”萧乾抱盒在胸前,语气却有些惕然,盯着对方,“你我之前三次交手都未分出胜负,今日是想再与我一战吗?”
“不,我只是来传一个口信。”邵秋息却轻轻摇头。
“哦?哪个人能有如此大的面子,居然能叫你邵刀皇传信?”
邵秋息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大事,教中大事。”
“所以你要说的是什么?”萧乾的目光陡然一缩,他自然是知道这位现在身份的,罗天教护法,据说身份只在教中三长老和两位副教主之下,所以能让他传话的人身份也就很明显了。
“你能否在腊月后离开西南?”邵秋息缓声道出了自己的要求,却让对方眉头轻皱:“你们要对他下手了?可你也该知道,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我不可能不管他的。”
“你放心,我们无意与他为敌,甚至这次我们要做的,还对他多有裨益。不过你也知道他的为人,只要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必然会横加干预,而你”
“你们忌惮我的出手?”萧乾冷笑,“那就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只是不想多增事端罢了,本来嘛,这就算不得江湖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离开,我就不会出手。你也该知道,我邵秋息一向说到做到,而且我要是真铁了心要杀谁,就算是你,也未必能保得下来!”
萧乾的眼中寒芒陡然暴闪,呵的一声轻笑后,人已动,手中匣子也在这瞬间裂开,一道寒芒随之掠出,直取邵秋息:“那就先留下你,便再不用担心了!”
“呛——!”邵秋息的手陡然一扬,不知何时,他的手里也多了一把短窄的刀,正好挡在了这一击上,同时身子朝后飞速退去,但口中的话语依然平静:“你我交手三次,百招之外都难有胜负,今日又何必再费这工夫呢?你好好想想吧,还有一整月的时间考虑。我说话算话,你走,可保他万全。”
话音落下,人也已到了十多丈外,却是借了萧乾这全力之击而飞了出去,迅速没入到已完全暗下的黑夜之中,转眼已不知去向。
而萧乾,此刻也已收招,凝立于夜雨之中,目光中不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显然是在做着考量与判断,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