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把孙璧救回,自然值得让所有人都感到高兴,但同时,每个人也知道这件事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因为那些藏于黑暗中的威胁尚未完全找出,尚未被一一清除。
靠着情人蜂这一奇招,萧承志这一队人马顺利找到了囚禁孙璧的那间院子,并在这个夜里发起突袭,一举突破他们的守卫,并在孙璧被他们伤害前拿人救人。同时那处不怎么起眼的院子里的其他一些贼人同伙也被全部拿下,没人逃脱,也没人死去,全部生擒。
活捉的,正是罗天教潜藏于昆州的伏子,这倒不曾让人感到有多意外。真正叫人心下一凛的,是那个刚要对孙璧下杀手的家伙,虽然这位看着不算太熟,却还是很快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定西军中一名副将韩文清,他甚至与孙璧都有过几次往来,算是昆州城军队中层了。
在知道这一事实后,孙璧也就明白过来,为何那些家伙能如此轻易把自己从侯府掳劫出来了,原来他们不光在侯府下人中藏有内应,就是军中居然也有他们的人。很显然,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说不定那晚守在侯府各门的卫兵里就有他们的人,这才是他被药倒后能被迅速带走的关键。
正因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萧鼎是半点都不敢松懈,只问候了孙璧几句,并让人带他回房歇息,找来大夫诊治,就迅速带人去审讯那一干罗天教徒了。既然这些家伙现在落到手里,萧鼎自然是要用尽一切手段来撬开他们的嘴,把还藏在军中府中的同伙人等全部挖出来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李凌几个却有些帮不上忙了,毕竟他们身份特殊,总不好随意插手定西军内部的事务,所以到头来,只能跑来看望孙璧。
李凌几个因为和孙璧年岁相当,之前又有朋友间的相处,交情倒是不错。此刻再见,自然是好一阵的慰问,直到看着他有些困顿,杨晨几人才起身退出。倒是李凌,这回却没那么体贴了,居然硬是留了下来,还转身把房门给关上了。
孙璧不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直到见他郑重跟自己见礼:“臣户部清吏司滇南主事李凌见过七皇子。”
这才有些明白过来,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身份了?”
“正是,不过还请皇子放心,这事知道内情的并不多。”
“是姨父他告诉你的?”
李凌点头,这时再仔细打量孙璧,便发现他眉宇间总是带着那一点愁绪,这是以往都被忽略掉的,显然这位天家子弟就算在滇南活得也不是太开心啊。
“你现在特意点破我身份,却是有什么话说吗?”孙璧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就问了一句。
李凌看着他,片刻后才轻轻点头:“七皇子见谅,臣确实有一事想说。西南这边的局势如此混乱,想必你比我看得更透彻些,实在不是善地啊。”
“你想劝我离开这儿,回京城去?”孙璧立刻把握住了他话中之意,回看着问道。
李凌点头:“虽然臣不知殿下你为何会从京城来到西南,但任何理由都比不了安全更重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殿下乃是皇子,要是这回有个闪失,我等罪过可就大了。而且,现在你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若继续留在西南,那些叛贼一定还会对你下手,总不能时时提防吧?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请殿下这就返回京师。”
孙璧静静地听他说着个中理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回京师,回到父皇身边吗?或许在你看来,这是最安全的选择,可在眼里,回洛阳只怕要比待在这儿更加凶险啊。所以,这一事恕我不能答应。”
他说这话时,语气和神情都很是平静,但李凌却从其神色间看出了坚决,这让他大感意外,一时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一个皇子,跑到滇南这样的边陲已经足够奇怪,现在,在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危难后,他居然依旧不见有丝毫畏惧离开的心思,那就更存在问题了。很显然,这一定与孙璧在京城时的遭遇有关,而这一点作为他姨父的定西侯萧鼎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几年来一直留他在身边。
可问题是李凌不清楚其中因果啊,而这一回,他都不好再作细问了。天家之事,他一个做臣子的又怎好去过分打听呢,最多就是站在臣子的立场,以安全啊,孝道啊之类的理由再行劝说。但很显然,只看对方那坚决的样子,这样的劝说也必然是没什么用的。
无奈下,他只能是一声叹息,退而求其次:“既然殿下心意已决,臣也不敢强求。不过,臣还是希望殿下能以自己和社稷为重,答应臣两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