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尽心读书,而是变得任意妄为,什么课业,与我何干?倒是这洛阳城中有着诸多有趣的地方,正是我所感兴趣的。之后的几年里,我成了标准的纨绔,什么赌狗斗鸡,什么争风吃醋,只要找到机会,我都会去参加。反正我身为皇子每月的俸银都有大把,为何非要委屈自己,做
一个只知闭门苦读的笨蛋呢?毕竟我就算真能考出个状元来,也是不可能真进考场的。何况,我还长了这么一张叫父皇厌憎的丑脸
“凭着我的身份和钱财,果然就在洛阳城里闯下了些名气,当然,那都是恶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皇子。对此,父皇一开始还有所责备,但后来也就不闻不问了,到了最后,更是什么大事都不再让我参与,包括每年的祭祖。他或许是当自己就没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吧。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按规矩每年见娘亲四回了。她虽然也担心我在外做的一切,但却从未劝过我做出改变,只跟我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平平安安才是最要紧的。”
李凌又是一声叹息,这分明就是一个有志有为青年堕落的全过程啊,所以传说中那个不着调,被无数百姓都轻视的七皇子孙璧是这么个来历啊。
“正因如此,所以哪怕我已成年,父皇也没有按规矩赐予我爵位,他应该是怕我得了爵位后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吧?我也不求这些,无论王侯还是皇子,与我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我又不可能去争那皇帝宝座,父皇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到我的手上。
“本来,事情要是这么下来,我或许现在依旧一直在洛阳荒唐着。可偏偏六年前的上元节,让我在宫里又遇到了他们!”说到这儿,孙璧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寒芒来。
李凌知道真正的关键处来了,也打起精神,等着下文。
“能又进宫见娘亲,那时我是很欢喜的,所以早早就到了宫门前等候。结果真到了开宫门时,我却被侍卫给阻拦了,却是有太子等皇子也要入宫,我自然是要排到他们身后了,哪怕我比他们更早等候,但这就是规矩,谁叫他们身份比我尊贵呢?我无意与他们争个先后,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可没想到他们却反倒找上了我,开始是拿言辞来奚落我,说我是孙家之耻,给整个皇家都丢了脸。对此,我自然也能明白,所以并未反驳,更想尽快离开。不想就在这时,三皇子,敬王孙琦突然就道了一句:‘这便是贱人生贱种了,有其母必有其子!’
“当他说出那句话时,他,还有其他那些皇子脸上的表情,我到今日都还记得清楚,那种得意,轻鄙,全无半点遮掩
“他们可以侮辱我,可以把我看成一个笑话,可他们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如此辱骂我的娘亲!在那一刻,我整个身心都被愤怒所控制,再也顾不了其他,不顾后果,不顾身在何处,便直接回头,冲向孙琦,朝他下手。
“那几年里,我一直都在市井中厮混,早不是年幼时没什么打斗经验的我了。倒是那孙琦,虽然比我年长,却只知道读书写诗,倒是跟个弱不禁风的娘们儿似的。所以当他连挨了我几下后,当场便吐血昏迷,要不是附近那些侍卫及时上前,只怕我能当场要了他的性命!”
李凌轻轻啊了一声,这才知道传言中身体孱弱,总是在生病的敬王孙琦所以会是这么个情况,居然是被孙璧给打的。
孙璧瞥了他一眼,也没作深究,又道:“直到被人拉开,我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我有些担心,倒不是怕自己会被严惩,而是担心会连累娘亲,所以我就不顾其他人阻拦,径直去了娘亲那儿,把事情告诉了她。
“而娘亲在埋怨了我一阵后,便提议我当时就离京去西南,投靠她的亲族,以求得庇护。当时我也没细想,真就迅速出宫,然后离京去了西南。其实现在想起来,这应该是父皇放了我一马,要不然我怎可能轻易出宫离京,还让我安安稳稳地在滇南一待数年?”